姜亭月低头道:“臣女不知三殿下在说什么,臣女要回去了。”

她准备绕开贺兰延,但下一刻,就被贺兰延伸手挡住,他向姜亭月逼近,又挥手对太监宫女道:“都下去。”

“这……”几位宫女太监互相对视一眼。

来的是国公爷千金,若是出事,他们也担待不起。

“怎么?本宫还使唤不动你们几个贱奴才了?”贺兰延不悦道。

这话一出,再没人敢停留。

“是。”

众人散去,芳仪殿宫门紧闭,俨然没有出手的打算,四下环视,半个人都没有,只有昏黄的灯光,打在贺兰延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惊悚。

贺兰延朝她步步逼近,本以为会在小美人脸上望见惊慌失措的神情,他冷笑道:“怕了吧?本宫告诉你,你不过区区一个国公府千金,本宫想要你,你便只能束手就擒。”

然而一低头,却见本该瑟瑟发抖的美人,面上扬起一抹笑,像是春日熹阳里的一朵花,俏生生绽放。

贺兰延看呆了片刻,“你,你怎么不害怕?”

下一刻,一声轻响,一根小巧的袖箭,穿透他的肩胛骨,铮一声,钉进他身后树干。

贺兰延疼得面色扭曲,怒骂道:“姜氏,你竟敢?你竟敢!”

姜亭月拔下发簪,刺在他脖子上,这簪子做工特殊,尖端锋利之处,不亚于匕首,她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却更用力的握紧,纤细指骨泛白,又笑道:“我怎么不敢?”

锋利的簪尖,划破皮肤,颗颗鲜血渗出,染红簪尾。

“老实点儿,别乱动。”

肩胛骨被穿透,鲜血大片染红身前衣裳,脖子上的威胁,又叫贺兰延确实不敢动弹,他语气阴狠,威胁道:“姜氏,你最好现在放了我,不然刺杀皇子,不光你,还有你爹,你姜家一族,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便试试?”姜亭月轻笑道,“你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姜家先亡?”

她才不会被贺兰延威胁到。

上上回这家伙给她下药,上回来她家提亲,就已经将她恶心透了,这一回,不管他有什么诡计,姜亭月都没打算让他成功。

她是不敢杀他,但她难不成就要当一个傻子,任由贺兰延这种人为所欲为?

性命被她掐在掌中,危机感浓郁到近乎凝成实质,可贺兰延望着姜亭月面上得意的笑,心下却一声响过一声,鼓跳如雷。

很好,他从小到大,这是第一个敢这么对他的女人,她伤了他的眼,他已经大发慈悲不与她计较,可她竟然还敢得寸进尺。

贺兰延伸手,想抓住她,但下一刻,簪子又近了一分,脖子上的疼痛,令他清醒过来。

“姜氏,你不敢杀我。”贺兰延确定笑道。

姜亭月微微皱眉。

她确实不敢杀贺兰延,那些离开的宫女太监都知道,此时是她与贺兰延待在一起,万一贺兰延真的死了,兴许圣上都不会特意找证据,她阖族上下,都要遭殃。

但明面上,姜亭月还是强撑着气势道:“那你要不要试试?”

贺兰延迟疑了,万一这个女人真的不怕死呢?一个不怕死的女人,自然也不怕其他人被她所牵连。

他赌不起。

“我问你,先前寒鸣寺,谁给我下的药?”都快大半年了,至今还是没有任何线索,这代表她家里隐藏了一个探子,这是一个雷,姜家迟早会因它而出事。

“怎么?难不成你也怀念那药的滋味了?”贺兰延眯了眯眼,目光打量着姜亭月,笑道,“让我猜猜,你事后怎么解的药?那庙里只有和尚,该不会是胡乱跑出去后,被一个出家的秃子得手了吧?”

姜亭月知道,他在故意激怒自己,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生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不肯说算了。”

说罢,手上力道微重,指尖按上簪子上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