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忧没等到她的回应,轻轻挑起外帐,借着屋外月光,往里看了眼,还没看清虚实,猝不及防被抓住手腕。
她被吓了一跳,又冷静下来,柔声问:“小姐,您怎么了?”
“梨忧。”姜亭月面色有些苍白,掌心因着用力而有几分潮意,她抓着梨忧,一字一句道,“明日一早,告诉阿爹,说你守夜时,发现我夜里被魇着了,一直在说梦话。”
梨忧强行镇定下来,轻声问:“国公爷问起时,奴婢该说什么梦话?”
“就说,我朝,将亡。”
梨忧霎时面色一白,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这种话,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轻则被当成失心疯扭送关押,重则是妖言惑众,祸乱朝纲,要被处以极刑。
“小,小姐……”梨忧唇瓣哆嗦着,腿一软,整个人都要摔下去,在身子歪了刹那时,她又勉强撑住了。
姜亭月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一字一句道:“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什么都不泄露出去,阿爹不会动你。”
梨忧含着泪,重重点头道:“奴婢信小姐。”
“你退下吧!”姜亭月松了手,别开头道。
“是。”梨忧脚步轻轻,怀揣着恐慌与害怕,忐忑不安的在外间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屋内,姜亭月静静的望着天边月亮,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抱膝将脑袋埋下去,又有些难受。
一时冲动做下决定,可她并没有将梨忧叫回来的意愿。
在陆慎活和她全家活之间,姜亭月毫不犹豫选择自己一家活。
虽然以做梦的形式告知阿爹有些牵强,阿爹很有可能怀疑她,更有可能不信她,她甚至没办法像上回那般撒娇卖痴,强行让阿爹听她的,但她没有选择了。
她不想死,也不想重蹈覆辙再度被关起来。
告诉阿爹就好了,这种秘密带来的代价,根本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承担,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大家闺秀,素来行事放肆了些,但她只是个可怜无助的小姑娘而已,找大人帮忙才是最正常的吧!
更何况,谁让陆慎敢这么对她,谁让他的未来被她知道了,所以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