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得罪了臣子官僚乡绅?臣子官僚我还懂点,乡绅是?”
张欣决定做一个合格的捧哏。
“老百姓都懂律例了,那管起来就不好管啊,愚民愚民——,至于乡绅,皇权不下乡,管着村啊乡啊屯啊的都是乡绅,他们是谁,就是朝中老病休退的官。不是官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祖父这是把人家的饭桌子都给掀了呀!”
朱高炽说话有点愤愤。
张欣休息好了,伸手让朱高炽扶着往回走,步伐慢悠悠的,语气也一样:
“那皇祖父很好,我很敬佩,是真心真意为了老百姓着想的好皇帝。”
“这个我不否认。
就是,修律法容易反噬。
秦始皇修大秦律,人一没,六年,秦朝就被推翻了。
隋炀帝杨广修大业律十四年,连人带大业律一起全部灰飞烟灭。
这事总有那么点不祥的意味。
我那位太子大伯,就死在《大明律》和《大诰》正式颁布后的那几年。
雄英堂哥还要更早,那会《大诰》初拟试行。”
朱高炽一直跟皇祖父很亲近,也是皇孙里面颇得皇祖父另眼相看的一个。
从老百姓,这事自然是好。
但对于皇帝,却并不是好事。
他其实很怀疑,前太子大伯跟大堂哥的死会不会跟皇祖父修律法有关系。
皇祖父这大刀阔斧的,砍的都是这个士大夫的利益。
前太子大伯跟皇祖父一样爱护百姓,背后全是能打的武勋功臣,一旦接任,士大夫的利益还要进一步削减。
所以,各方势力,做了一把无形的配合,前太子跟前太孙两父子,都去得快狠准。
“但做好事,莫问前程——”
张欣心里叹了口气,只给了八个字。
“媳妇的格局,大,忒大——”
朱高炽还真的被张欣这句话镇住了,一脸的敬仰。
“我们身在后宅,自是不知前面的艰辛,皇祖父亲自下场写《大诰》,那就是皇祖父实在看不过眼了,皇祖父雄才大略,还能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么。
从心而为呗。
要是想的太多,事情往往都做不成。”
这绝对是张欣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