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啊,你要是在外头出事也没什么不好,把你安葬在外面,我还能每年去看看你。”
可她到底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她总不愿意跟他聊这件事,假设都不行。
她也知道他不肯的,这里对她来说是噩梦,可却是他的根。
“现在好了,你留在了这儿,我却不想再回来了。”
季月欢缓缓在坟前坐了下来。
“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啊小老头,可我……”
她嗓子动了动,似乎有些哽咽,她在极力地克制。
可终究没能克制住。
她说:
“可我什么都没有了……小老头,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她抱着自己的双膝,嚎啕大哭。
祁曜君不是没见过季月欢哭,但她哭得时候从来克制。
大多数时候都是眼泪无声地掉,你若不看向她,可能都不知道她在哭。
但此刻这个和季月欢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儿,用她嘶哑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哭嚎,那声音无疑是难听的,声嘶力竭,但落在祁曜君的耳朵里,却像是她用她的嗓音作刃,将他的心脏狠狠撕裂开来。
那不像是哭,像是野兽的悲泣,浩荡的哀鸣携着绝望席卷而来,痛彻骨骸。
他伸出手去,试图抱一抱她。
但他的手只从她的身体穿过。
“季月欢,季月欢?朕在的,你还有朕……”
他一遍遍说,可季月欢似乎根本听不见,她只是哭,哭到失声,哭到眼里再流不出眼泪。
她就那么木木地靠着墓碑,近乎依恋地用脑袋蹭了蹭冰冷的碑面,用哑到已经听不清吐字的声音,艰难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