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她抹杀呢,她为什么还活着?
好累啊。
她闭上眼,晶莹的液体终于从她眼中滚落。
祁曜君的胸腔因为她这句话剧烈震动着。
【我才是罪,我活着就是错的,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为什么他却从她眼中看到了有如实质的痛苦。
“你要治罪就治吧,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别牵连季家,如果你非要做个暴君……祁朝纪,会遭报应的。”
他是男主,是气运之子,小说里不都爱那么写么,气运之子若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惩罚会比普通人重许多。
这算是她最后的忠告了。
她说完,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转身离开。
小主,
祁曜君望着那虚浮无力宛若在飘的背影,张了张嘴,他想说他那话不是要治她的罪,是在提醒她在这宫里要谨言慎行。
可他又想,若是她真的谨言慎行了,那还是她吗?
一时的犹豫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机会,季月欢已经走进了内室,关上了门。
祁曜君抿唇,在原地呆立的半晌后,把昌风叫了出来。
他指了指那堆灰烬,“把这里处理干净,别叫人看出端倪。”
昌风:“……”
这两口子到底有没有他是个暗卫的自觉啊!
昌风无语地看他,祁曜君这会儿也烦呢,“看什么看?大不了朕回头请你吃饭,她……”
他顿了顿,“如今这儿多了皇后的人,虽说也是保护,但她若是犯错,皇后也不会放过她。你盯紧一点儿,她以后若是再胡闹,你记得善后。”
昌风:“???”
他以为祁曜君要说让他阻止呢,结果是善后?
祁曜君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既遣我至此,又何须皇后的人?】
“皇后派人过来,不仅仅是中秋宴让她吃了教训,更是丞相的意思。丞相有意拉拢季书棋,他还不知道季书棋是朕的人,季家人的软肋太明显了,季月欢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捏在手里的。解决了这一波还会有下一波,朕倒是无所谓折腾,但她会烦。”
回头一帮宫女太监在倚翠轩来来去去,跟菜市场似的,能把她烦死。
倒不如就让他们安稳的把人放进来,等他把丞相解决后再一并处理掉,一劳永逸。
麻烦的是皇后本身,她若是一心一意听丞相的便罢,他就不担心她会对季月欢不利了,但偏偏皇后不是个听话的。
说好听点她是懂得权衡,说难听点就是墙头草,若是帮丞相能增大丞相的胜算,她便帮,若是局势未明朗,她就会想方设法先保住她皇后的位置。
如今他和丞相算是势均力敌,所以在皇后心里,保住后位的优先级高于听命丞相。
若是季月欢触犯宫规挑衅到她作为皇后的权威,哪怕丞相再要保季月欢,皇后也是不会应的。
但是季月欢那边……
祁曜君按了按眉心,要她去熟读宫规根本不现实,他也舍不得她活得如履薄冰。
昌风:“……”
合着你怕她烦就烦我是吧?
大概是瞧出昌风的无语,祁曜君知道他有些不满,摆摆手:
“季予阳如今也在收集证据,兰家嚣张不了太久了,你这段时间多费些心思,待朕处理了兰妃应该会好些。”
这宫里恨季月欢到死的人就那么一个,早些处理掉,他也好安心。
昌风见他有所打算,这才勉强领命。
祁曜君最后看了一眼季月欢的方向,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纵身离开。
这一晚祁曜君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都是季月欢那双盈满泪水的眸,耳边那句话更是挥之不去。
【我才是罪,我活着就是错的,所以做什么都是错的。】
为什么?季家人还不够宠她吗?
祁曜君什么时候睡过去他自己都不清楚,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到了季月欢,一个不一样的季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