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伯伯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他甚至没有出去过,回了村子后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只不时在一些工友的介绍下做些小工,钱不多,但足够他一个人生活。
他也很喜欢季月欢,或者说,他喜欢村里的所有小女孩儿,大概是因为想到他夭折的女儿,但因为嗜酒,村里人都叫他酒鬼,不让家里小孩儿跟他多说话,只有季月欢胆子大,敢亲近他。
他经常会让她帮他去村头的小卖部打酒,每次会给她五毛钱的跑腿费,这是她那个年纪能赚到的最大的一笔钱。
就是在那天,季月欢照常带上酒瓶去给伯伯打酒,但在打完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一帮放学回家的小孩儿。
季月欢的身世让她在同龄人中成为异类,那些人尤其喜欢欺负她。
其中有个人指着她大笑,说她是爸妈不要的野小孩儿,是黑户,只能捡他们家剩饭吃。
还有人朝她做鬼脸,问她怎么一个人出来,是不是又去给那个酒鬼买酒了,那酒鬼他们见了都绕道走,她怎么老往酒鬼家跑,是不是想找酒鬼当爸爸?
季月欢心中生气,但不敢反驳。她不敢跟人吵架也不敢跟人打架,她就怕自己表现得不好给小老头添麻烦,如果连小老头都不要她,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沉默给了那些人放肆的资本,其中一个小孩儿拾起一块石头朝她砸去:
“喂!跟你说话呢!”
那石头砸在她脚边,季月欢一个趔趄便摔在了地上,手中的玻璃酒瓶立马就碎了,碎片深深扎进她的左肋骨。
所有小孩儿都吓懵了,随后一哄而散。
只有季月欢,望着碎掉的酒瓶伤心地直掉眼泪。
她把伯伯的酒瓶摔碎了,才刚打好的酒,一瓶酒十块钱呢,她手里存的钱加上这次的跑腿费也只有不到五块钱,她赔不起。
她给小老头惹麻烦了。
当时季月欢满脑子都是这个,甚至忘记了肋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