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窗前设有木榻、几椅,他化出棋盘摆上,对伏青骨道:“要不要下棋?”
“也好,左右也是闲着。”四脚蛇也还没回来。
两人对坐月光下,不紧不慢地下起棋来。
棋走半场,原本旗鼓相当的局面陡然一转,伏青骨落了下风。
三郎步步紧逼,而她则节节败退,直至退无可退,三郎忽然自毁棋局,重开了一片新局面。
伏青骨惊讶地看着他。
“再进一步,可就满盘皆输了。”
“被你看穿了。”她本是故作颓势,诱敌深入,哪知他不上当,伏青骨赞道:“你的棋艺不比琴艺差。”
三郎谦道:“青骨过奖。”
两人收拾局面,正准备重新较量,一个圆球却忽然砸到了棋盘上,蹬得棋子乱飞。
好好的一局棋,就这么毁了。
伏青骨将那东西拎起来一看,却见是翠峰山那小狮子,狮子身上还捆着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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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
小狮子晕头转向,泪眼汪汪,三郎捞起绳子扯了扯,“绳子那头坠着东西。”
说着,绳子那头一扯,差点将小狮子又扯翻。
伏青骨连忙将小狮子捉住,然后解下它身上的绳子握在手中,将它塞给了三郎。
绳子那头又是一扯,绳子立即绷紧,伏青骨起身一探,借着月光看清了窗下那人,差点气笑。
三郎抱着小狮子也探出脑袋朝窗下看去,看清正攀着绳子往上爬的人,正要喊,却被伏青骨制止。
伏青骨住的这间角房,是由山石垫高建造而成,窗外是山崖,崖下是片荷塘,荷塘四周是僧人们开垦的菜地。这登徒子应当就是顺着菜地小路寻来,用不知打哪儿搜罗来的木盆,划进荷塘找到了她窗下。
伏青骨一袖子扇熄了桌上的灯,拉着绳等着他自投罗网。
小狮子回过神,见到伏青骨和三郎正想吼,伏青骨眼疾手快地将四脚蛇吃剩的半块月饼,塞进了它嘴里。
三郎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对它道:“别吵。”
它只好啃起了月饼。
绳子晃来晃去,然后越收越紧。
一阵抱怨在窗外响起,“这灵力被禁,干什么事都费劲,还好马上就到了。”说着那声音又撒起癔症,“也不知屿芳仙子歇下没有,这月下相会,可是一桩风流雅事。”
紧接着,一只手攀住窗沿,登徒子半身探入窗户,背上还捆着一大捧荷花。
“终于爬上来了,这小狮子还管点用……”登徒子大松一口气,紧接着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着坐在三郎怀里啃饼的小狮子,然后目光上移,落在了三郎脸上。
三郎对他一笑,然后看向对面。
颜恻顺着他望过去,对上了伏青骨似笑非笑的脸,整个人顿时呆住。
这间房不是没人么?伏青骨怎会在这儿?
“颜少君,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我……走错了,走错了,嘿嘿。”他干笑了几声,拉着绳子准备往下溜。
伏青骨的手略略一松,他立即吓得大叫,“哎哎哎!别松手!”
她扯住绳子,“颜少君,这可是女眷的院子。”
颜恻慌乱中望着三郎道:“他、他不是也在?”
三郎身形一虚,立即化为了一枚玉佩。
伏青骨耸肩,“现下不在了。”
颜恻傻眼,“你们这是耍赖!”
伏青骨挑眉,手上又是一松。
颜恻忙喊道:“我错了,我道歉,往后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知道此处可进院子?”
“问、问的禅院里的和尚。”
“什么和尚这般吃里扒外,败坏寺院和女眷的名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和尚也是人。”
伏青骨却觉得此事蹊跷,即便要买通人,哪能这般轻易?
她盘问道:“哪个和尚?什么法号?”
“不知道,我没事问和尚的法号作甚?”他咕叨道:“怪晦气。”
伏青骨冷笑,随即绳子一松,他便落下去,‘扑通’摔进了荷塘之中。
“谁!”院里传来老妪冷喝。
颜恻陷在淤泥里动弹不得,很快就被闻声而至的僧人,给逮了个正着。
“活该。”伏青骨正要关窗,一道白影飞了进来,落在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