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天光微亮,莲衣和兰覆便迫不及待地找来管事,让他着人到城里各大药行去采买药材。
管事请示孔方和颜恻后,麻溜地去安排车马,带上现银亲自去采购,一回生、二回熟,这事由他办来也算得心应手。
颜恻听说兰覆和莲衣要走,顶着肿得犹如猪头的脑袋,扒在房门前对兰覆和莲衣问道:“二位真打算丢下我不管了?”
莲衣翻了个白眼,叉腰道:“你们黄金台这么多人,哪儿轮得到我们两个外人管?况且你狗……积习难除,明知自己体内有魔种,还放任自流,这般反复无禁,我们可管不了。”
听起来这小丫头对他怨气颇深,颜恻讪笑。
兰覆咳嗽两声,提醒莲衣注意分寸,随后上前对颜恻道:“我和师妹在外已经耽搁得够久了,谷中事务繁重,少谷主需要人手,我们不便再继续逗留,颜恻少君往后还请自己保重,切莫再任意妄为。”
“少谷主?”颜恻顿时心花怒放,然后眼珠子一转,提议道:“不如我同你们去药王谷,少谷主医术高明,药王谷又有这么多医师,总该有法子治住这魔种。”
这人若是屁股上长了尾巴,这会儿只怕是扇得能飞起来了,他打什么主意,二人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莲衣冷哼,随即进屋将门摔得‘噼啪’响。
兰覆僵着脸说道:“少君此疾重在持戒自制,若自己不听劝诫,即便找少谷主诊治也是徒劳。 ”
颜恻嬉皮笑脸,“只要是少谷主的金玉良言,颜恻定然铭记于心,一刻不忘,治起病来事半功倍,拔除魔种指日可待。”
“少谷主可没工夫搭理你。”莲衣探出脑袋,满面怒容,“当你的和尚去吧,少去烦咱们少谷主。”
兰覆扯了扯脸皮“呵呵”一笑,“颜恻少君还是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推着莲衣进屋了。
颜恻摸了摸他花重金找兰覆配药,好不容易才长回来的青丝,呸了几声:“呸呸呸,童言无忌!不去就不去嘛,干嘛咒我当和尚?”
呸完,隔壁的门开了,伏青骨从屋里走出来,往兰覆和莲衣的房门看了一眼,转头正要同颜恻说话,却见他轻手轻脚地缩回屋,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是她见不得人,还是他不能见人?
她来到颜恻门前,敲了敲门板:“颜恻少君,我有事想同你商议。”
颜恻将门掀开一条缝,问道:“仙子请讲。”
“就这么讲?”
“就这么讲。”昨夜他被魔种操控,自顾不暇,脑子也跟糊满浆糊似的,不大清醒。
今早起来,昨日的记忆便清晰地浮了上来,他确信自己眼睛没花,脑子也没卡,他记得昨夜在席上看见的伏青骨的眼睛,分明也是一双血瞳!
魔种也是因为被同类吸引,才会驱使他跟她走出金玉楼,然后被那灾殃踹进了墙里,将他一张俊脸,撞成了猪头。
他透过门缝警惕地打量伏青骨,却对上伏青骨黑白分明的双眼,于是又不禁疑惑起来,她到底是人还是魔?
伏青骨推了推门,门却被颜恻死死抵住,她眯眼盯着门缝里的那只惊恐的肿泡眼,靠近门缝阴恻恻地问道:“你想起来了?”
颜恻矢口否认,“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
“那你怕什么?”
“我、我、我只是仪容不整,羞……于见人,对,羞于见人。”
“哦?我还以为你是怕我体内的魔种呢。”
“什么?你说什么?我耳朵忽然出毛病了,没有听见。”
伏青骨哼笑一声,从门缝中探入一丝电纹,将人麻倒在地,然后毫不费力地推开了房门。
“嗷!”颜恻仰起头,不想被门板扇了个正着,使鼻子再度受创,鼻血狂流。
伏青骨也被这意外给吓了一跳,进门问道:“你没事吧?”
颜恻捂着鼻子,跟青蛙似的蹬着腿‘噌噌’后退,赶忙离她远点。
伏青骨见状,觉得好笑,又见他反应这般灵敏,便知他应当无碍,便站在门口对他说道:“没错,我跟你一样,体内被种了魔种。”
颜恻一听,更加紧张了,却又不敢说话,生怕她手起刀落,杀人灭口。
伏青骨继续道:“不过,我又跟你不一样,我并没有被魔种控制。”
颜恻显然不信。
“我若真被控制,昨夜就不会救你了。”
颜恻眨眨眼,闷声道:“这、这倒也是。”
他神色一松,从地上爬起来,在屋里扫了一圈后,从床榻上扯过一张帕子擦脸,又自一旁的药盘中拿过一个药瓶,倒了两颗药丸,熟门熟路的塞进鼻孔里,淌着被药刺激出的眼泪,对伏青骨问道:“你既然也被种下了魔种,为何没被它控制?”
伏青骨简单直接地说道:“因为我比你强。”
颜恻只觉得自己被一箭穿心,心口拔凉,随后收拾心情,虚心请教道:“那敢问伏仙子,可有压制魔种的法子?”
伏青骨点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