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长老捋顺胡须,打算回去便修书两封,一封递往雷泽,一封递往黄金台,看还能不能多坑、挣点钱回来。
处处都要钱,难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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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雷府,银厝峰,云松下。
訾藐正与云述下棋,忽觉内府大震,气血翻涌。她手中棋子滚落在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云述一惊,连忙上前将她扶起,然后先替她稳住元神,随后诊其灵脉,查探因由。
灵力入体,云述顿时怔住,“这是……反噬?”
他呆愣片刻,然后抱起訾藐,往山脚下新开凿的药王洞而去。
药王洞中,一名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男子,正盘着腿,一边挠痒一边抓着药瓶,往自己嘴里灌。
灌完后咂咂嘴,骂道:“这雷泽的草药,药性就是差,吃了怎么半点效用都没有?痒死老子了。”
前几日,他拿自己试药,吃错一味藿毛疯,致使身上奇痒无比。
如今已痒了三天,吃了无数止痒药,却不见半点效用,让他无比暴躁,连封元虚差人来请,都被他给轰了出去。
“楚谷主,钟遇仙君求见。”外头传来药童通报。
“哎呀,不见不见。”楚绾一烦躁地舞手,这会儿他痒得厉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是。”童子才被他砸过,不敢招惹他,便回话去了。
不一会儿,却又回来了,“楚谷主,钟遇仙君说,有要事相商。”
“他能有什么要事?不就是他那个婆娘?今日老子没心情治,让他走。”楚绾一将手中空药瓶砸了过去,摔得粉碎。
“哎哟!”童子连忙躲开,提着脚跑了。
楚绾一将自己抓得血丝缕缕,他看着一旁的药池,恨不得倒两瓶消骨水,然后跳进去将浑身骨肉给化个干净。
外头传来脚步声,他烦躁地吼道:“不是说了不治么?还来干什么?”
他听出脚步声是钟遇。
钟遇低沉的声音在洞外响起,“楚谷主,我取回了神蜗,还带回来一位故人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你确定不见?”
神蜗?
楚绾一眼睛一亮,立即溜下铺,赤脚跑向洞外,精准地揪住钟遇的衣领,急切问道:“神蜗在哪儿?赶紧给我试试,哦,不是,给我看看。”
“在这儿看?”钟遇见他满脸血痕,也不知搞什么鬼。
楚绾一赶紧将人拉进洞府。
他洞府内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钟遇勉强找了个干净的地儿,解开封印将蜗壳化了出来。
这蜗壳半人高,磨盘大,里面装满蜗液,楚绾一扑上去趴在蜗壳边上,抹了蜗液就往身上涂。
涂抹之处,麻痒尽消,清凉无比。
他除去衣衫,将蜗液涂满全身,然后挂在蜗壳上,长舒一口气:“舒服了。”
见他糟蹋蜗液,钟遇心不疼,眼睛疼。
楚绾一更丢人的事都做过,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两件的,此刻身上爽快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抬头问道:“你见到她了?”
“你引我去,不正是为了见她?”钟遇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抛给楚绾一。
楚绾一接过后,眯眼瞧了瞧,是他药王谷的令牌。
他哼笑道:“她倒是大度,不仅没打死你这个逆徒,反倒让我帮你。”
钟遇神色黯然。
小主,
楚绾一将令牌抛到床上,对钟遇说道:“看在她的面上,我便答应为你婆娘治病,谁让我欠她人情。”
钟遇脸上终于浮起笑容,“多谢谷主。”
“可别谢我,要谢就谢你烧对了灶,拜了个好师父。”楚绾一拍了拍蜗壳,“对了,这个就当做报酬了,反正你妻子也用不着。”
“她说得果然不错。”
“什么?”
“她说你可以治疗我妻子的病,是故意以神蜗为借口,骗我去的蓬莱。”
楚绾一不要脸地点头,“她还说了什么?”
“说你早已猜到她的身份,故意利用我来给她传信。”钟遇问道:“你知道封元虚要找她?”
“不知道就有鬼了。”封元虚那病,不就是被她反噬造成的?来到雷泽后,他也终于知道,伏青骨那身伤又是怎么来的了。
钟遇赶紧问道:“他与我师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对我师父做了什么,为何会造成这般局面?”
“不可说,不可说。”楚绾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了我这条命可就没了。”
他被封元虚那奸人下了禁咒,身家性命都被人握手里,哪敢透露半分?
钟遇不由得想起自己因追查真相,所受的遭遇,便理解了楚绾一。
“那你总能告诉我,她伤势如何吧?”他本想亲自问伏青骨,却又怕伤她的心。
“自毁识海,兵解元婴,你说她能好到哪儿去?”楚绾一惋惜道:“能活下来,已是运气。她那身伤即便治愈,跟当年的灵晔,那也是两个人了。”
楚绾一当年与灵晔有一面之缘,与如今的伏青骨比较,简直天壤之别。
他趴在蜗壳上,斜睨着钟遇,“你倒不如真当她死了得好,反正你们紫霄雷府也早就容不下她了。”
封元虚就不用说了,灵晔自己这三个弟子,个个也是私心过甚,害她、叛她、弃她……
依他看来,这紫霄雷府也并没什么值得她再留恋的,倒不如留在他药王谷。
钟遇身子晃了晃, 只觉出气都带着血气。
楚绾一问道:“她给你令牌,让你来找我,不光是为了让我救你妻子吧?还有什么打算?”
钟遇许久才找回声音,“事以密成,眼下还不能告诉你,她只让我遇事可找你帮忙。”
“她倒是吃定我了。”无论是出于恩义,还是为自己和药王谷,他都不得不帮。
他对钟遇问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钟遇沉默片刻,“我已将她的行踪,告诉了封元虚……”
“你!”楚绾一正要发作,几道剑气突然从洞口袭来,直冲钟遇死穴。
钟遇单手结盾,将剑气挡开。
剑气在洞中乱撞,撞翻架子,刮倒摆设,将药瓶、药材洒落一地,让本就凌乱的洞府越发狼藉。
“要死!”楚绾一看着满地药材,怒从心起。
他‘噌’地起身,看向洞口,大骂道:“哪个灾贼,敢来我的地盘找事?活得不耐烦了?”
钟遇盯着洞口,面沉如水。
一道人影执剑而入,身袭紫衣,美而近妖,他脸上充满杀气,一双眼仿佛要化成利刃,将钟遇千刀万剐。
“你都听见了?”钟遇显然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出现,“二师弟。”
来人正是云述。
“可真会挑时候。”楚绾一朝洞外望了望,“訾藐该不会也来了吧?”
他话一落音,一脸惨白的訾藐便出现在云述身后。
还真来了?
楚绾一低头看了一眼,“要了亲命了!”随后连忙蹲下,胡乱捡起地上衣裳,往身上裹上。
再瞧訾藐,却见她一双眼睛镶在云述身上,根本没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