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玉佩相护,可伏青骨砸进水里后,仍旧陷入短暂昏厥,随后又被潭水呛醒。
她想调动灵力脱困,可这潭水却犹如浆糊将她黏住,把她拖入潭底。
此时,一道白影破水而入,朝她游来,优美的身形映着天光,恍若神明。
是白龙。
“妖道!”神识终于连接,她听见他急切的呼喊。
伏青骨朝他伸出手,白龙褪去鳞片,化作人形将她抓住,然后抱着她冲出水潭。
两人落到桥上,伏青骨软坐在地,咳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才缓过气来。
她回神抬头,却差撞上白虺贴上来的脸。
“你做什么?”
“我在思考要不要给你渡气。”
伏青骨一巴掌拍开他的脸。
“翻脸不认人。”他找她找得多急啊。
见她浑身湿透,白虺给她施了个洗尘诀,扶她站起,“这到底怎么回事?”
伏青骨理了理衣衫,摊手露出那枚玉佩,“就是它搞鬼。”随后回头看着桥头那面碑,“确切来说是这座桥有问题。”
浮生大梦,勘的是虚实,鉴的是心志。
若心志不坚者,又灵力低微,便会被迷惑,陷入幻境无法自拔。
不过,若不是这座桥,她也不会发现这枚玉佩中还藏着一缕幽魂。又因这玉佩乃灵晔之物,灵力与她相通,她才会被三郎拖进幻境。
“什么破桥,斩断了事。”说着白虺就要撸袖子。
伏青骨扯住他,“不得放肆。”
此处是神墟,若是冒犯神明,招来天罚,那可不是好玩儿的。
白虺又去抢玉佩,想将这惹事的东西给扔掉,却被伏青骨躲开。
“别闹。”
白虺只好作罢。
伏青骨看向对岸,朝前走道:“走吧,坟茔应该就在附近。”
三郎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在此地、此时现身,说明他的墓地就在不远处,否则不会有能力将她拖入幻境。
白虺追上去握住了她的手。
伏青骨惊讶回头。
白虺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免得你再掉下去。”
说完,便拉着她就往前走,生怕她甩开似的。
伏青骨哼笑出声,随即感觉手背有些发烫。
白虺把她抓得更紧了。
登上彼岸,二人前往灵宫,伏青骨却忽然停下脚步,“等等。”
白虺回头,“怎么了?”
桥这边也有座碑, 伏青骨挣开他的手来到碑前,注视片刻后说道:“不必再找了。”
白虺过来一看,是块无字碑。
碑后有个小山包,压着些石头,石头缝里长满杂草,看不出是坟冢,还是寻常土包。
“这就是你要找那坟冢?”
“应该没错。”伏青骨手里的玉佩发出幽光,像是在附和。
白虺好奇,“为何会把碑立在此处?”
伏青骨望向桥对面,‘浮生大梦’若隐若现,再观神坛与灵宫之地势,这无字碑正合七宫,却又不犯神位,想来灵晔将碑立在此处,并不是只为纪念这般简单。
“为了养魂。”伏青骨低头看着手中玉佩。
玉乃养魂之物,又是灵晔的随身之灵器,将其与碑立在此处,便是为养这三郎一缕魂。
白虺盯着玉佩,阴阳怪气道:“我说呢,原来是鬼怪作祟。”
伏青骨已明白过来,三郎就是钟遇所说的那位故友,难怪瞎子能跑这么快,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活人,只是一缕魂。
也难怪金玉楼那一见后,三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是被钟遇带去了蓬莱,最后又兜兜转转落到她手里。
三郎和灵晔之间,究竟有何渊源,看来只有将人唤出来问过,才能知道缘由。
脱离幻境,伏青骨的灵力也在逐渐恢复,她运转元丹,试着将一缕灵力注入玉佩。
玉佩飞向空中,然后猛地掉落下来,伏青骨眼疾手快地将其接住,才好歹没砸到地上,摔个粉碎。
白虺嘲笑:“没用。”
玉佩光芒逐渐黯淡。
见伏青骨盯着他,他将下巴一扬,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伏青骨好笑,这四脚蛇的心眼,也就芝麻粒大点。
她走到无字碑前,驻足静观。
石碑周遭很干净,应当是钟遇来祭拜时清理过,可惜她带来的祭品都在方才丢了,只能看看以尽心意。不过,能在此再见三郎,于她和三郎而言,都不算白跑一趟。
伏青骨对玉佩道:“你是想我将你埋回去,还是随我离开?”
埋回去,便可继续受神墟之力滋养,保魂力不散,如果跟她走,迟早会消散于世间。
玉佩显出几个字:我跟你走。
白虺一看,立马不乐意了,“你怎么什么都捡?不要,不要,快点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