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桃花家的时候,灵堂已经搭起来了,姐妹三个里最早得知娘亲消息的,是桃花她二姐,菊花,她此刻已经哭得双眼红肿,嗓子都快发不出声来了。
菊花小小年纪,就给镇上的一个老男人做了填房,嫁进来第二年,那男人就死了。
姐妹三个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菊花才看到三妹身后的萧杏花。
她赶紧上前见礼。
“大壮婶子,我娘昨晚去镇上看过我,跟我说了许多话,她感激你收留桃花,特意交代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你的好,可惜我……”
菊花抹了把眼泪,十分愧疚。
“我虽然嫁去镇上,可实在不得势,什么忙也帮不上,心里再感激,也是无用……”
常有人说她嫁去了镇上是享福去了,可那么一个老男人,第二年还死了,自己也没落下个儿女傍身,继子继女们比她年纪还大,现在虽然还用她看‘孙子孙女’,没人说她什么,一旦孩子们长大了,不用她看了呢?
别说不知道能指望谁给自己养老,就怕人家一旦用不着自己,就会把自己扫地出门了。
她已经自身难保,又能怎么报答萧杏花收留三妹的恩情呢?
萧杏花本也没图什么,劝慰了几句后,就让姐妹三个去守她们娘亲去了。
这个家里,没人在乎王梅,所有人都很漠然,就按风俗办着最简单潦草的丧事。倒是看到萧杏花后,才过来巴结了几句。见萧杏花爱搭不理,就去隔壁房间说话了。
萧杏花和李彪,就默默坐在一旁。
隔壁传来一声男人的怒吼,是桃花她爹宋酒坛的。
“老三,我们大房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可都是为了你们三房,当初你们怎么说的,说文奎就是我们大房的半个儿子,以后是要为我们养老送终的,今天这算怎么回事?他大娘死了,还是为了卖女儿给他凑赶考盘缠死的,他为什么不能打幡?他到底去哪里了,到现在还不过来?”
“大哥,你听我说,文奎他下个月就要考县试,如今读书正紧张呢,这时候让他回来肯定耽误事。这一耽误,可就是一年,咱们就还得多花一年的钱供他读书,实在不划算,是不是?”
“是个屁啊!也不是让他回来待多久,办丧事也就三天,这三天能耽误他一年?没这三天他就考不中了?老三,你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