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雨猛地抽回手,仓皇放下衣袖,把满是伤痕的手臂又遮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落在他瞳孔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就像一件打碎的瓷器,很珍贵,却黏不起来。
骆南心口狠狠地痛了。
那些伤,有新伤,也有陈年旧伤,在他不曾参与的漫长光阴里,她都有着怎样惨不忍睹的经历?
“怎么弄的?”他哑着嗓音问她,把失约的前半生硬生生压缩成一句问话。
“关你什么事。”陆西雨倔强地偏开头,不接受他撞击在灵魂上声腔里的嘶哑。
即使枯瘪的大地渴望润淌万物的甘霖,但她也要把淋在头顶的雨季拒之门外。
因为春天一旦复苏,她就无法接受万物再枯萎一次。
他很好,只是不适合她。
风在阳光里驻足,世界的喧嚣在那一刻都离他们远去,俩人在静谧的光影里对峙,她有倨傲,他有孤高。
僵持片刻之后,陆西雨先哼了笑,“你来这里干吗?”
她是一个坚强的人,不管心里裂多少条口子,都能马上修复。她的铠甲,毕竟是至亲之人用生命浇筑的。
“我来找你回去吃饭。”骆南故作平静道。
她这本书,光壳就这么厚……
但他会一页一页阅下去。
“特意做了你爱吃的,在等你。”骆南小心翼翼向前,牵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抓在掌心里似怎么也温暖不了的寒霜。
陆西雨跟着骆南向餐厅走去。
看着这条路好像很长,其实走起来很短。快到门口时,骆南放慢脚步,紧了紧掌心。
难怪方翊那么喜欢牵她的手,因为被套住手掌的陆西雨真的会变得很乖。
她会像个跟在爸爸妈妈身边不吵不闹的小孩,突然就很听话,比光阴还要静。这种沉默让人感觉很踏实,仿佛连时间都凝固。
真希望这条路能无限蔓延下去,他可以牵着她的手走到天荒地老。
“啧,”然而乖巧的馒头也有烫嘴的时候,被握的痛了,陆西雨蹙起眉头来瞪他,“你是想要吃我一拳头吗?松开!”
骆南连忙松手,不好意思地把手插进了裤兜,嘟喃道:“老是这么凶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