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动静,就像是一颗炮弹落在了湖中,连蒸汽都像是流云一样滚动起来。
不过,凌晨并没有游向湖底,任小粟发现它好几次都有钻进湖底的冲动但都克制住了,湖底那热河的能量似乎在吸引着它。
那硕大的守宫蜥蜴就在湖边逡巡,时不时的还要看任小粟与杨小槿一眼,像是怕他们跑了。
任小粟对凌晨笑道:“去吧,你可以先去湖底看看,我们不走。”
直到凌晨听到这话,才一头扎进了湖中。
“造物之神奇让人叹为观止,连凌晨这样的生物都能出现,真是很难想象未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任小粟坐在湖边感慨道。
他熟练的烧起篝火,杨小槿便径直坐在他旁边,若无其事的吃着任小粟烤好的食物。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若无其事的轻声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你应该在巫师国度找到了许多答案。”
任小粟心想,该来的总要来了,他叹息一声说道:“我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记忆,我就是001号实验体。”
杨小槿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应该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继续。”
“青禾的创始人任禾就是我的父亲,”任小粟说道:“我在灾变之前患上了癌症,那时候癌症也依然是不治之症,所以那时候我的生命每天都在进行倒计时。后来,我被父亲送到火种公司039号实验室进行治疗,在常规治疗方法都失败后,P博士在征求我和我父亲同意后,开始使用更加激进的基因药剂。”
“就像庆缜猜测的那样,实验体之所以出现,便是全身癌细胞重组,达到了一种平衡与和谐,只不过它们是残次品,我却成功的成为了所谓的新人类。”
“为什么只有你能成功?”杨小槿疑惑道。
“因为我在灾变之前就打开了基因锁,”任小粟平静解释道:“这是我父亲研究的传承之术,通过八项挑战来开启身体内在的潜能。所以我才能熬过基因药剂带来的副作用,实验体却不行。不过,我不是唯一的成功病例,颜六元也是,我相信他现在的记忆也已经觉醒了。”
“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讲,咱俩物种不一样了?那颜六元是怎么成功的,”杨小槿问道。
“因为P博士给他移植了我的骨髓,替代了他自身的造血能力,”任小粟解释道:“所以我现在计划,找到有条件的医院,把我的骨髓也移植给你,这样一来你的寿命……”
杨小槿打断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任小粟愣了一下,其实这才是他一直回避的问题。
面对19岁的杨小槿,任小粟的年龄就像是一个非常扎眼的刺,虽然还是少年的模样,虽然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心智也不是沧桑的,但这年龄总归有点吓人。
不管杨小槿会不会在乎,但任小粟自己都会有些忐忑:万一对方介意呢?如果杨小槿介意自己的年龄了怎么办?
爱情是什么?任禾说:爱情就是突然有了软肋,又突然有了铠甲。
而任小粟现在的感情像一只守着宝藏的巨龙,凶猛又天真,强大又孤独,温柔又狼狈,胆小又自由,它很可爱,但有时又过于紧张。
爱情里的少年,是患得患失的,就算他是西北军的少帅也不能例外啊。
不论“前世”与“今生”,杨小槿都是他的初恋,任小粟没有恋爱的经验,所以就没法表现的那么游刃有余。
带着鸭舌帽的少女静静坐在篝火旁边,不远处湖面上氤氲的蒸汽被山风吹动,就像是苍穹上的云卷云舒。
这位少女是如此的独特,以至于任小粟再也没把其他女孩放在眼里、心上过。
杨小槿这时又重复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任小粟低声道:“严格来讲,240岁了。”
杨小槿沉默了。
任小粟忽然问道:“你会介意吗?”
这时候,杨小槿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你先教我怎么开启密钥之门吧。”
任小粟愣了半晌,似乎对方不回答问题的态度,就已经是一种态度了。
他想了想,最终从宫殿里取出另一枚黑色真视之眼递给杨小槿,然后又取出他刚刚抢到的大铁门:“只需要滴血在真视之眼上,在门上拧动十圈,你知道的。”
“嗯,”杨小槿抽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划破手指,然后将血液滴在真视之眼上面。
她深吸一口气将黑色的石头按在大铁门上旋转,那铁门之上一层透明的涟漪以石头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出去。
杨小槿转头看向任小粟:“陪我走一趟吧,我想看看自己心里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嗯,”任小粟点头说道。
这时候凌晨从湖中钻了出来,任小粟交代道:“凌晨,守好这扇门,不要让任何动物破坏它。”
说着,任小粟便随杨小槿一起踏过了大门。
密钥之门背后是一片鸟语花香,任小粟默默的打量着周围,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见过此处,倒是杨小槿站在这院落里,有些出神了。
任小粟内心中有些黯然,原来对方最想去的地方,和自己并不一样。
他暗自苦笑起来,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回答了吧。
不过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自由不是吗?
这时候任小粟突然对自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何时这么患得患失了?
任小粟好奇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88号壁垒,我曾经的家,”杨小槿说道:“杨氏庄园。”
这座庄园曾被李氏的纳米战士摧毁近半,却没想到一年多之后,这里竟又被重建了。
杨小槿笑着说道:“也不知道重建它的人是谁,倒是保留了这杨氏庄园里的大半建筑,看起来熟悉而又陌生,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说完,杨小槿径直朝花园里走去,她来到一座秋千旁边对任小粟说道:“小时候我吃完晚饭,父亲母亲会带我来这里玩一会儿,我坐在秋千上,父亲会推着我的后背,而母亲则会微笑着站在旁边。”
任小粟没有说话,只听杨小槿继续说道:“他们和杨家的人都不太一样,父亲并不是特别看重杨氏的权力,所以也没争过没抢过,倒是爷爷最喜欢他,一直想把杨氏交到他的手中。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他没有生在杨氏,可能就不会遭遇意外了吧?”
“你觉得父母之死是阴谋吗?”任小粟问道。
“不确定,”杨小槿说道:“我自己也曾调查过,但是没有头绪,不过如今整个杨家都没了,就算是有人谋杀,杀人者也已经死了。”
正说话的时候,庄园里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快速跑了过来,他们手中还举着手电。
杨小槿说道:“没带枪,不是军人和秩序司的人。”
那两人冲过来大喊:“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深夜擅闯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