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小少爷他一口都不肯吃,药也不喝,我们拿过去他就砸了。”
见江修文终于回来,佣人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急忙把江绪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江修文刚开完会回来,眉宇间还残留着疲惫,闻言眉头拧起,“还是不肯吃吗?”
“对,对,太太说的话少爷也不听。”
江修文眉拧得更深了,不懂自己儿子怎么从医院出来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难不成是烧坏脑子了?
他压下这个不切实际的怀疑,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了江绪的房间,手压到门把手上发出咔咔的声音,江修文使劲推了一下,没推动。
里面人把门反锁了。
江修文深吸一口气,“让张叔来开锁。”
在花园打理的张叔很快过来开了锁,他以前是干这一行的,本以为到了这边这项技能就派不上用场了。
门锁很快打开。
江修文推开门进去,里面昏沉沉的,满室的春光被一席帘遮住,透出一种不该有的暮气沉沉来。
而地上是打翻碎掉的碗和泛着苦涩气息的药,黏在地毯上成了一小块污渍。
佣人连忙进来打扫,安静的房间透出点动静,江修文掀开床上的被子,露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来,颇有些无奈,“为什么不喝药?”
江绪冷冷地看着他,不接话。
“儿子,你嫌苦?”
江总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他叹了口气,忽悠儿子,“不喝药的小孩会被小怪兽抓走。”
“没有奥特曼也没有骑士来救你哦~”
江修文肃着脸,一本正经道,“而且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喝药苦就不喝是不是?男子汉也不会连饭都不吃,这样怎么成为奥特曼?”
男孩子都无法拒绝奥特曼,他老婆还是太年轻了,应该这么哄才对。
这下该好了吧,江修文低头却对上了他儿子斜视过来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江修文:……
扎心了,儿子。
江绪确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修文,还有点恶心,管他叫的什么,儿子?
虽然生理上他们的的确确是父子关系,但心理上江绪不承认,尤其是江修文对他也像对个小傻子一样。
眼前的男人还在绞尽脑汁地劝他喝药吃饭,江绪都是沉默,他不想开口。
“两天了。”江修文叹气,“你就喝了几口水,是在医院里有人欺负你了吗?”
“那天你摔杯子…”他回想那天的场景,斟酌着用词,怕刺激到儿子,“是想用玻璃碎片割伤那个伤害你的人吗?”
江修文最近公司很忙,妻子爱好聚会,但两人都没想到江绪会突然发烧,为此妻子哭了好大一场。
而江绪在医院醒来时,一整个上午都不说话,还有些戒备地望着他们,到了下午出院的时候,忽然摔了杯子。
江太太到的时候,他正面色发白的坐在地上,旁边全是玻璃碎片,其中一片被他捏在手心,鲜红的血从指缝流下。
他旁边床位的一个小男生早就吓得哇哇大哭。
江修文担心地看着儿子。
江绪依旧沉默。
伤害别人?
不,他想伤害的只有自己。
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一切却都翻天覆地了,他在陌生的医院醒来,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他想吐。
江绪想叫谢容,出口却是沙哑稚嫩的声音,他在那无措了很久,大脑昏沉的接收身体的记忆。
曾经阴暗的童年期在这里面只剩下安稳与快乐,没有江夏,没有可怕酗酒的父亲,没有压垮他的债务,没有做不完的活。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没有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