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畏四知,秉去三惑,为人称赞。
杨氏家风谨严。杨赐尊奉家风,嫉恶如仇,直言无讳,屡遭罢免。
杨赐的堂侄杨琦(杨秉之兄杨牧之孙)任侍中,也是直臣,对天子刘宏卖官鬻爵很是不满。
有一次刘宏问他:“我与桓帝相比怎么样?”意思想要得到自己远胜桓帝的答案。辟土服远曰桓,桓虽然不是恶谥,但却隐含穷兵黩武劳民伤财之意。刘宏不自知,故有此问。
不料杨琦答道:“陛下比之桓帝,有如舜帝比于尧帝。”
刘宏心中暗怒,却不好发作,悻悻地道:“卿可真是强项,不愧是杨震的子孙,卿死后肯定也会引来大鸟的。”
杨震蒙冤自尽,死后有“大鸟高丈余,集震丧前,俯仰悲鸣,泪下沾地”。
刘宏话中有着讽刺和不满。
杨赐宦海沉浮十余年,如今已六十多岁,对江河日下的大汉朝的未来,越发悲观。
鲜卑檀石槐死,朝野皆贺,杨赐却不以为然,大汉之病,不在外忧,而在内患。
朝中有十常侍权势滔天,州郡有宦官子弟肆行不法,乡野有太平道阴谋造反,大汉朝已是千疮百孔,百病缠身。
过去十几年杨赐以为自己知道该如何救世——
只要天子采纳忠言,亲贤臣,远阉竖,自上而下进行改变,这天下就有的救。
所以,杨赐屡次冒死劝谏,进献逆耳忠言。
一次次怀抱希望,一次次黯然落空。
现在,杨赐也不知道这天下该怎么救了。他身心俱疲。
刘陶望着杨赐斑白的须发,憔悴的面容,眼眸酸涩,几欲流泪,咬牙道:
“杨公不要灰心。我观太平道必反。那些阉竖、小人都是无能之辈,有何灭贼方略?还不是要靠我等。到那时天子必然悔悟。大汉还有救!”
杨赐叹道:“希望一切能如君所言。”
杨赐等对天下局势忧心如焚,太尉许彧、司空张济等却各自在府中大宴宾客,觥筹交错,酒酣耳热,好不快活。
许彧醉眼惺忪,举樽敬道:“樽中有酒,今朝共醉。心中有愁,明日再愁。饮胜!”一饮而尽,将酒樽口朝下,哈哈大笑。
众人叫道:“许公何其豪也!饮胜!”举樽狂饮,满座欢腾。
许彧笑着笑着,突然泪流满面。
众人皆讶然道:“许公为何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