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时候,嬴政正是用人之际,不光嬴政,恐怕连尉缭、顿弱也都会说她是得失心疯了。
许栀不敢再想下去。
她握紧了拳,挤出一丝笑对嬴腾解释原因。
哪知道嬴腾并不想为难她,甚至是专程来放她一马。
这是十多年后,她再见他,他从中年人变得沧桑了,依稀可见他花白的头发束在冠中,模样越发靠近那尊她亲手发掘过的兵马俑。
“这些书卷只是博士官署的存根。当日属官们腾扫,为了节省距离与人力,这才就近封入芷兰宫。”
秦兵没有在临渊阁大肆搜查,只是阵仗做得大而已。
幸运的是,李贤也走得很及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嬴腾的意思便是禁书与之无关。
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灭韩一役,功勋卓着,或许是因为身在宗室的缘故,统一之后,嬴腾并未再出现在记载之中。
嬴姓宗族没有几个得了实封。李斯,王翦等朝臣确乃不世功臣。但在不改变封建帝国的政治基础之上,朝局要平稳,宗室不能被排挤至此。
“将军。”她喊住他。
嬴腾似乎早知道她要说什么。“公主。”他张口,略显木讷,又咏叹道,“公主还是莫问了。”
他以为她是要让他发誓不可改变方才所说之言。
毕竟,嬴政那里是瞒不下去的。往后若这些禁书泄露出了错,或是嬴荷华做错了事,他就是那个被殃及的池鱼。
而这些年,嬴荷华的变化令嬴腾也看在眼里。当初在韩国那个小公主长得越发像嬴政,行事作风更像,但却远不如她父王那么透彻。说白了就是天真。天真,倒也算符合她的年龄。
嬴腾不知道的是,这不是天真,而是一种仁慈,是现代社会培养而出的属于华夏民族的敬畏与慈悲。
许栀知道嬴腾一个人做不成,也隐瞒不下来这事。
“除了您,还有谁在帮我?”
嬴腾不答。
“我如何不该知恩图报?若您不说,我自会查出来,可就怕明日在覆秋宫,有人就要先落井下石,我却不知敌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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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腾面露难色。
“不管是您主动帮我,还是受人所托,我都记着您的恩情。”
她上前一步,她很久没有说过这样一番真心实意的话了。“当年在新郑。没有您及时攻入王宫,荷华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可公主随行带回的人却留下祸患。公主彼时年幼,是臣不察,臣罪该万死。”
许栀心头哽住,“张相叛秦,你我都不能预见。”
她掐住自己的手努力要自己保持平静,“若非您,我此生都不会再得到那样好的老师亲自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