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景巫一死,他就不会去代地找赵嘉。然后她不会知道红石,那么你就会死了。
她无力地笑了笑,带着些泄气的萎靡,“让监察失望了,我对自己也挺失望。你说得不错,凡事皆无两全其美。我对他们总是想多留一线生机,最终害人害己。”
“公主错了,你唯独对自己够狠。”
四下月光如银,清冷之色倍增。
仓促之间,她语调加快,“你来这里见我,并不是想问我寿春与项羽的事,也不是要说檄文。”
哪里有人能放任着对方跳入陷阱,又要为之善后。
只听他淡淡道:“公主既然选了秦国,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昭氏以檄文威胁于我,我不会因此松动。”
只听他道:“张良之事已在咸阳掀起轩然大波。”
“我上书也于事无补?”
她极力保持克制,还是改不了尾音的颤抖。
李贤保持沉默。
“其罪在我。”她叠好帛书,停了一会儿,一字一句道:“倘若我留楚为后,便不构成妨碍联姻的过错对吧?”
“许栀!”
李贤怎么也想不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为了撇清张良,不惜嫁给芈犹?
李贤的语气冷了不少,“你想一个月后就当寡妇的话,不妨一试。”
“我应下婚盟,来到楚国,我就没想过我的名声还能完好无损。”
他垂首,“寿春人心惶惶,怎会让公主安然抵达?公主放心,在你抵达楚国都城之前,秦军必先破淮水。”
她肃然抬头,“所以,秦军将要进攻的消息是你放在楚国王室的?
“是。”
“为何?”
他擒住她的视线,“自然是因为臣不愿看到公主远嫁。”
她背后的榕树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楚地寂静的平原上,灌木丛也都低矮,大概是水系纵横,一会儿仔细听,就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潺潺水声。
自昨夜她写去上呈的文书,她就知道,只要她还是嬴荷华,那个能嫁给张良的机会已然彻底埋在了过去。
故而她现在表现出无所谓,兀自笑道:“我心甘情愿将这身婚服穿在身上。嫁与不嫁,嫁给谁,已无实质区别。”
李贤攥紧了剑柄,他习惯痛苦,故而也从不掩饰艰难,更不惮将最残酷的话全说出来。
“公主以为这样的一句话就能让臣徇私舞弊?”
许栀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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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续言:“公主还不明白?公主之事为一。张平之罪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