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张垣从狱卒接过张良时,这种显然的愤怒还是染在眼中。他早知道兄长对这个小公主不一般,现在倒好,她人好好的,张良反倒自己把自己给送进了大牢。
许栀虽才和张良说了那些话,但在人前,她还是得谨记他目下的职务,“老师先回府静养,伤好之后再来芷兰宫讲学也无碍。”
“有劳公主挂心。”张垣续言,“谁让兄长伤成这样?”
“你放心,不日我会去见他,给张家一个说法。”
张垣这才罢休。
廷尉丞看着两边的人终于踏上各自的返程,他这才长舒一气。
这叫什么事啊!
还好永安公主没有深究姚贾的错,也好在他脑子灵光早把燕月分开关押了,公主进出牢狱也没有出什么事。
不然李贤能把他给整出什么样!
这张良也不是他去抓的,是他自己进到牢中的,就算这样,他都被拐弯抹角地踹了一脚。
“张良入狱,他和韩非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陈大人还敢放姚贾进去?他被悄无声息地整死了,韩臣起异心,廷尉狱会吃大亏!我父在宫中自然一概不知,那么到时候,大人且等着斩首吧。”
廷尉丞回忆起李贤的话,他又一哆嗦,果然是父子,如出一辙的得理不饶人。
许栀的马车从廷尉狱离开,李贤才从后面现身。
小主,
这一夜的暗流从咸阳王宫,流到了宫外。
陈伯手里的一提沉甸甸的木箱装满了各式各样名贵的药物。
“李大人,您辗转配置之物……可还要托阿枝姑娘带给公主殿下?”
如若雪化了还会被再次冻上,这一束春光只是暂时照在了李贤的身上。
张良如山脊上明媚的初雪,他可以反衬出她洁白的颜色。
而他只能身处于最浓烈的黑夜,酌一杯最辛辣的酒,手里握有最锋利血腥的刀剑。
他已花上一世一生去明白,去同意,去认可,再绚烂也会是曾经,再美丽也可能是苍白。
这是一切都是不可得,也都是黄粱一梦。
一日前
李贤接到了他的眼线从宫中传来的消息,那时,他已下终南山,正前往所治的南郑郡路上。
“大人,据宫中密探言传,楚巫已从郢城出发,日夜兼程急入咸阳宫,言说公主陷于昏迷,恐不到十个时辰。”
李贤真能在听到她快要死了的时候,放任自己什么也不做?
他没办法允许本照见了他阴霾的一日春光,转瞬即逝。
他没办法允许自己无动于衷,任她远走,再不回来。
李贤勒紧了手上的缰绳,掉了头,对着咸阳的月亮直奔而去。
他在楚巫进入咸阳城门之前,拦住了他的队伍。
“小李大人,别来无恙。”大巫笑,吊着白色的眼尾夸张地上扬,“我就说嘛,你不会不来。”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大巫说得轻蔑,“咱们楚人自有咱们楚国人的办法。这比大人你当日与我们大王所言说的计俩可要简单得多。”大巫言罢。
李贤只笑。
李贤用什么才能弥补过去的错误,如果许栀真的回到了现代,他绝不能再眼看着他的君主重新陷入失去爱女的痛苦,还要赔上自己的命格。
所以,在红石之上,真正刻下的不是嬴政的名字。
而是他。
大巫心满意足地走了。他也不太清楚在红石上刻名对人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对大巫来说,得知嬴荷华会在不久后苏醒的人大抵只有他一个。这下,不但让李贤把之前帮着秦国游说之仇给报了,还能让嬴政给楚国留下一个姻亲之约。
李贤在大巫入宫后不久,顿感不适,一口血从他的喉腔吐出。
他也不是当世的人,会有这样的反应,那她应该也差不多。
按照自己的症状,方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