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黑夜无月,唯有远处的松柏剪影在火光之中倒悬。
马蹄声踩在了一条不归路,张良停在了在掉头远去的第一百步之后,他想起了新郑城破,韩国亡国的那一天。
一种轻微的窒息袭来,如同海水将绝氧的人蔓到喉咙处。
张良停了下来。
他终于理解了嬴荷华为何想要给他死于战场的结局。
诡暗的黑配不上这样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李牧说:为将者,不求战,却求太平。
可他与吕泽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血,距离井陉大营数十里外的夹道上徒留两条血迹。
彼时,李牧已气绝身亡。
司马尚尚有微弱的鼻息。
“先生,我知柏安之心,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他死后粮草到境,也算无愧边军。那郭开以叛国罪加我二人,令我等遭背赵国臣民的无尽骂名。”
司马尚朝张良竭尽全力一笑,“我不如柏安,我司马尚是个俗人,我在乎身后之名,我相信公主书中之言,若非得见先生执书,恐涥祥不能瞑目。先生替我谢过公主。”
司马尚用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李牧,他攥紧了面前人的袍袖。
“我唯有一托,愿先生成全。”
“柏安之孙,左车尚在孩提。恐郭、韩奸人不会放过他。无论是做秦人还是赵人,亦或跟随先生,只求先生保其平安。”
他说到此处已然是极限,喉腔吐出一口黑血,染红了张良的袖边。
司马尚颤抖着指了李牧的腰际,吕泽眼快,一块刻有李氏族徽的羊脂玉被放在司马尚面前。
玉佩又很快被一双沾满雪的手塞到了张良的掌心。
“好。”
张良方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