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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流光,又过去三年。
陆缺刑期已满,当日下着雪,无人前来迎接,便独自走回青云浦堂口。
名录阁披着厚雪,沿侧面的青板石路走两三里,就是炼气境弟子的地盘,他们正在雪地盘膝打坐,寻找玄之又玄的气感,面孔都很陌生。
陆缺看了片刻,呼吸一口冷意十足的空气,踩着积雪继续往前走。
前面筑基弟子用的斗法场上,有名和字辈弟子正练习术法,指诀一掐,打出四道灰蒙蒙的龙卷风。
陆缺匆匆过去,一路走到青云浦尽头,风雪皑皑,墓碑肃穆。
那块海字辈弟子的公共墓碑上,新添了几个名字,而云蔷、黄蝉、鱼小鱼三个名字,依旧清晰深刻,就像是一笔一划刻在人的心里。
陆缺坐到石碑前,和阵亡的师兄弟们说了很久的话,直至天色变暗,才折返回去。
大概是回来的不巧,南宫月漓和鲁本阅都在闭关,而万明莲也在妙言宗做客,三位本堂的元婴长老,陆缺一位都没能拜见。
姜字辈师兄倒有几位待在青云浦,但关系最好的胡叔保却不在,问了才知道胡叔保也已经转入执法堂口,竟是执法堂。
倒也好,往后还能共事。
严师兄和胡师叔都去了执法堂,往后在一块公事,不和出战辅州相同?不过胡师叔有点喜欢和稀泥,到了执法堂,不知会不会徇私舞弊。
小主,
有的没的瞎想着,陆缺已走到名录阁。
以往从下面台阶走上去,总是会看到南宫掌事站在前面梳头,现在前面没人,不免觉得不习惯。
物是人非啊。
陆缺快步走进名录阁,正厅里,钟素坐在桌前低头审阅宗门任务,眉头锁着,居然有几分正襟危坐模样。
当当当,陆缺敲了三下门。
“钟掌事。”
钟素缓缓抬头,猛然一愣,从桌前走出道:“师弟,你出来了?他娘的,这几天正琢磨派那些弟子参加明年的堂口大战,有几个名额始终难以敲定,弄的我焦头烂额,也忘记去接你了。”
钟素一拍陆缺肩膀,“不过咱们师姐弟的关系,不缺这点形式主义。”
陆缺道:“钟师姐说的对。”
“坐下说,坐下说。”
钟素把陆缺按到官帽椅上,自己往后一跳,准确地坐在桌上。
她左右瞧瞧陆缺,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眸中已经没了当年的锐气,变的平和如水,可想想也正常,被囚禁六十年,天天拿着锤凿敲石头,没傻掉已经不错,怎可能意气风发?
换成她,她绝对受不了。
“出来就好。”
陆缺笑着嗯了一声,取出一封卷宗递过去。
宗门已经确定让他转入执法堂,转堂卷宗得由原堂口掌事审阅,并加盖掌事印章。
钟素去柜子里取掌事印章,外面响了脚步,走过来一位仪貌堂堂的弟子,他大踏步迈进正厅,抱拳行礼:“钟掌事,您交待的办好了。”
“辛苦。师弟,这位弟子叫东郭涉江,咱们青云浦和字辈的英才,霜降大比拿过回第四,拿过回第一,瞧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