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栽倒在未消融的积雪里,眼眸蒙着死寂的腊白,脸色乌青。
他是黄狗的主人。
他死了。
黄狗或许以为少年只是睡了,不停地舔着他的脸,见没有反应,便用爪子在少年身上的布袋子扒了扒,扒出一枚松果,叼到少年的手旁。
没反应……
黄狗低下头,用鼻子把松果拱到少年的手边儿,少年手还是没有伸开。
黄狗委屈巴巴地唔了一声,又摇起尾巴。
可无论做什么,它的主人也没有醒来,也没有再丢松果让它去捡。
许久以后。
或许是明白了什么,黄狗调头跑开,钻进积雪未消的背阴巷子里,再回来时,叼了一根银锁链。
那是少年的长生锁锁链,自小就佩戴在身上,长生锁已不知去向。
黄狗把链子给叼回来,轻轻放在少年身上,然后蜷着身子卧在少年旁边儿。
这一夜又下雪了。
雪很大。
黄狗往主人怀里靠了靠,为主人挡着风雪。
可它只是狗,它只能做这么多。
翌日清晨。
平沙城银装素裹,皑皑白雪盖住了那枚松果,盖住了长生锁的锁链。
少年早就死了,可黄狗也死了。
这微不足道的画面不会有人注意,也不会有人在意。
太阳升起来时候,另一条的街的土房子里,踉踉跄跄跑出位女子,发丝里满是草屑灰土,袄裙被撕破很大几块,露出腿,鲜血浸透的棉絮黏在腿上。
“跑,跑快点。”戏弄声音响起,土房子门口冒出几口白汽。
接着闪现出一位膀大腰圆的人影,手持造型古怪的木杖,脖子上戴着由兽牙串成的项链。
此人是大夏北面接壤的“阔支国”的修士。
阔支国以游牧为业,冬季草木衰败,百姓生计维艰,修士的日子也寡淡无味,故而常常思量大夏疆土辽阔,人丁繁盛……想到了,不免萌生南下侵扰的念头。
于是。
四十多名阔支修士,就先来到了大夏北面边疆的平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