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阁。
案前香炉白烟浮动,散碎的一丝一缕飘到了外事堂堂主宋昙的面前。
他已经站了许久,很难得的是脸上始终保持着敬仰之色,就好像是条忠诚老狗,在主人面前总会翘起尾巴。
他是个大才……
在桌案对面坐着的是黎鸢,面前摞了一沓厚厚拓印纸张,叠放整齐。
黎鸢拿起一张折着的拓印纸,宋昙眼明手快地抢到前头,“我来拆,我来拆,这种小事哪儿能让宗主亲力亲为。”
“要不你滚吧。”
“好长时间没被黎宗主骂过,心里思念之至,这一句就让属下顿感神清气爽,您再对骂两句?让属下多享享福。”
黎鸢很淡定道:“碑文你都看过?”
“看过。”
“那待会儿就送到藏书楼吧。”
黎鸢轻轻叹了一声,又把刚拿起拓印纸折好,放了回去。
大宗门里都会有寿元将近的垂老修士。
参合宫东出新济,剿灭景台宗,这些老修士战死了近五成。
自愿赴死……
其实不管是修到金丹、修到元婴,都是一县或一郡的绝顶天才,也曾光芒万丈,也曾意气风发,所以到了卡在瓶颈确定无法突破,只能枯熬寿元时,对他们来说是极为残酷的。
与其老死床榻,不如绽放最后的光华,为家国而战。
死亦留芳。
黎鸢当时给了他们机会,这些拓印纸拓印的正是他们的碑文。
但老修士甘愿赴死,良心的谴责就要落到黎鸢身上。
她得亲手安排这一切,接受这一切。
这也是大宗宗主的担当。
一会儿后。
黎鸢捏了捏额头,调整完心态,抬眼扫了眼站着不走的宋昙道:“有事就说完,别老杵在北斗阁。”
宋昙流露出心疼之色,“属下想让宗主缓缓神儿。”
“说。”
“呃……事情有点离谱,就青云浦丰滢和陆缺那俩小家伙,趁着无虚海海上乙剑门发生内患,把乙剑门给拿下了。”
黎鸢似乎来了一点兴趣,抬手支着侧额道:“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