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廉青瞄了一眼未干的纸,上面无一例外都是答应了会去参加。
他又有些不懂了,一头雾水地看着岚尽月,只听她说:“这么多家全拒绝,到时候倒霉的不是我吗?既然知道结果,那为什么不规避呢?”
况且那些京都少爷小姐自视甚高,她击退外敌又怎样?不过一介粗鲁莽妇,在他们眼里,恐怕连他们精心护养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且避开他们不谈,皇帝有暗卫在手,想知道什么一查便知,真让他知道自己来者不拒,去参加了那么多活动,他大概会更怀疑她了,就怕还会因此坏了她的计划。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去参加,面对那可能而来的无尽麻烦?
说着,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里透出几分凉薄:“毕竟,我是答应了,可如果遇上意外参加不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孙廉青倏地瞪大眼睛,突然觉得他家将军有点鸡贼,比之那些狡猾的老狐狸也不遑多让。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刚刚会在书房看见红袖了,因为岚尽月需要一个“合理”的途径给皇帝传达“有人觊觎你的皇位”这个消息,从而搬出皇帝来“砸场子”,也可以顺利把自己摘除在外。
孙廉青突然对她肃然起敬,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想起东疆那些东西,他心中只余感慨。
各家接到岚尽月的回信都十分满意她的识趣,这人在皇上面前大智若愚装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实际上是个挺精明的人,至少看得清局势。
果然,第三日,在各家都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岚尽月被终于愿意分出心思来的皇帝召进宫里。
岚尽月一身轻简便衣施施然跟着来传旨的小太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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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这件事传遍了整条街,有几家心里惴惴不安,害怕皇帝突然召见岚尽月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据皇子府传出来的消息,陛下的身子不是大不如前了吗?好像连那两个道长的仙丹也没什么用了,身体健康每况愈下。
在众人眼中情况不大好的皇帝此刻正坐在养心殿内,隔着两道纱帘,目光沉沉地盯着不远处站着的人。
岚尽月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走神,皇帝总算松了口:“左将军别站着了,坐吧。”
“谢陛下。”岚尽月丝毫不客气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又一点不见外地灌了一大口茶。
她放下茶杯,舒爽地喟叹一声:“陛下这边的东西就是好,就是晚上喝茶怕睡不着啊。”她说着,咂巴咂巴嘴。
皇帝卸了力,斜倚在宽大的椅子中,旁边宫人轻轻给他揉着太阳穴。
他隔空点了点岚尽月,笑着开口,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辈:“你啊你,好茶牛饮也尝不出什么滋味,白白让你糟蹋了。”
岚尽月窘迫地涨红了脸:“东疆可没见过这些,陛下别打趣臣了。”
皇帝似乎被她的话愉悦到了,大手一挥,摆出一副关爱臣下的模样,语重心长道:“左将军虽说勇猛,可到底也才十几岁,京中多少你这样大的姑娘小姐还待字闺中呢,别说让他们杀人了,见点血都够呛。”
皇帝说着,轻叹一口气,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