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好,而不是跟人比较。奶奶,你不用害羞,没有人说变老了,就不能有追求美丽的权力。”
奶奶笑着点了点头:“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特意去烫了个头。”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觉得好看吗?”
锦梨笑容灿烂,真诚地说:“好看,比我看过的所有卷发都要好看!”
她是真的觉得好看。
这种好看,不是表面视觉上的好看,而是从这头卷发的背后,她看见了奶奶那股积极热爱生活的精神。
这股精神,比任何外表都要好看。
因为热爱,所以热烈,然后璀璨。
奶奶一边被锦梨梳着头,一边提起小时候的事。
“我小的时候,没上学时,就帮爸妈养猪放牛。后来能去上学了,每天放学回家,也要割好几袋猪草带回去喂猪,当年最开心的日子是过年,过年就能吃上一点肉。
小时候穷的没有东西吃了,我肚子饿,就跑去挖野菜,那时吃了很多野菜,后来出去打工,发现城里的人都高价买野菜吃,但我看都不想看。”
奶奶摇头说:“吃太多了,也吃太腻了!一看见野菜就没胃口,有股不好的回忆。”
锦梨问:“奶奶,你有什么心愿吗?”
奶奶笑了笑:“我这把年纪,还求什么心愿啊,顶多希望自己走的时候无病无灾,我更想把这个心愿留给我的孙子孙女,希望他们都能平安长大。”
“金宝,金宝!爷爷要走了,你快点回来看爷爷,爷爷要走了……”
忽然这时,有一道沙哑的呼喊声传来。
锦梨看了过去,发现一个老爷爷正对着摄像头,一边挥手,一边喊话。
其他老人见了,纷纷开口:“他又来了!”
“你猜这次能不能骗到人?”
“之前已经被骗过来两次了,这次不会被骗第三次吧?”
“老洛这么做,就不怕以后他的子女孙子都不过来了吗?”
锦梨好奇地问:“骗?”
刚化好妆的老奶奶开口:“老洛不知从哪里想到的歪招,对着摄像头喊话,让他的子女、孙子孙女通过摄像头听见他说的话。
他就说自己要不行了,很快就要走了,想要孩子们回来看看他。他的孩子被骗了两次,第一次临急临忙、拖家带口地赶来看他。
第二次只来了几个人,将信将疑地过来看他。
今天已经是他第四次喊了,昨天喊的那次是第三次,但一个人都没来。”
锦梨问:“亲人都不过来探望你们吗?”
老奶奶有点惆怅地说:“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会回家探望一次,平常时都见不到人。
他们在外面奋斗打拼,我们也知道他们忙,没有经常打电话过去,只是——”
奶奶叹了口气,小声地说:“我们也想念他们啊!”
“我孩子想把我接去城市住,然而我一辈子都待在农村里,我的老姐妹也在农村里,去城市我住不惯。
我看不惯那里的楼,看不惯城里人的生活习惯,买个菜我会斤斤计较个半天,省吃俭用,见不得浪费……”
奶奶话语一顿,“我孩子因为我,都跟他媳妇吵架了几回,想来想去,我还是回乡下了。
生来就是农村人,死也要死在农村,这里就是我的根,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另一边,三月天男团这里。
在满足了好几个老人许多个要求之后,终于有一些老人愿意直播露脸了。
他们这边,也终于上了正轨。
……
锦梨给所有老人都修剪了眉毛跟头发,愿意化妆的化妆,不愿意化妆的就去洗把脸。
她亲自拿着摄像机,给他们单独拍了个人照。
但每按下一次快门,锦梨都觉得手中的相机万分沉重。
她又何德何能,可以给这些老人拍照?
那一张张照片的背后,承载的又是怎样的人生?
“锦梨?锦梨姐?锦梨!”
保姆车里,顾澄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锦梨回神,对上他担忧的视线。
顾澄问:“你身体还好吗,自从上了车,你一直在走神,是出了什么事吗?”
小陈这时补充:“锦梨姐给老人拍照片的时候,状态就有点不对了。”
锦梨摇头笑道:“没事。”
见顾澄一脸不相信,她再次强调:“真的没事!”
“我就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想得有些入神了,没怎么听你们说话。”
锦梨见顾澄仍盯着她,她干脆拿出相机,翻开下午拍摄的照片,递过去问:
“你觉得我拍的这些照片,怎么样?”
顾澄翻了几张,说:“挺好的,老人们看上去都很精神,笑的也开心。”
锦梨摇头:“不,但我觉得自己拍的不好。”
她实诚地说:“我对摄影一窍不通,唯一会的就两个动作,点一下画面中央,对个焦,然后按下快门。
我一边拍他们,一边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忽然觉得,我不配拍摄他们,我毫不专业的摄影技能,承载不了他们故事的重量。”
顾澄想了想,一语中的:“你觉得你配不上?”
锦梨立刻点了点头。
顾澄不由笑了笑,“原来你纠结了半天,是纠结这个啊!”
锦梨瞪了他一眼,“我觉得这个话题还是很严肃的。”
顾澄立刻收敛起笑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认真地说:“那就努力成为配得上的人吧!”
“我认识的锦梨姐,一直都很努力奋斗,不服输。如果你觉得配不上,那就去追赶,成为配得上的人。”
锦梨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她低头看了眼相机,问:“你觉得摄影怎么样?”
顾澄:“挺好的,可以记录人们的生活,也能记录时代的变迁。”
他拿出手机,“要我帮你查查,具体的摄影细分科目吗?”
锦梨再次点头:“好。”
他们两人对着手机指指点点,开始讨论起摄影。
而保姆车里的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要怎么插话了。
陈凛叹气道:“刚开始感觉还能说几句,随着话题逐渐高深,什么摄影表现手法、摄影的表达技巧、摄影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我光是听,都觉得有点晕,这就是卷狗的日常对话吗?”
罗奕:“加一,所以人是不能跟卷狗比的。”
严星栋一针见血地说:“别为自己的摆烂找借口,你们也是能卷的!”
陈凛跟罗奕看了过去。
只见严星栋不知何时起拿出曲谱,得,他也开始作曲了。
罗奕沉默了一会儿,低垂着头翻找着自己的包包。
陈凛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立刻抓住罗奕的手臂,“兄弟,你别抛弃我,兄弟,来来来,我们先来玩一局游戏,好兄弟!!”
罗奕注视着他,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拿出包里的词谱,无奈道:
“兄弟,不疯魔,不成活啊!你要是不跟着卷,你的前途如何一片光明?”
陈凛近乎啜泣垂泪:“……兄弟,你好狠的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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