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堂堂吴侯,身后之事竟办得如此简陋,连个来吊唁的人都没有吗?”孙翊怒不可遏,说话的语调也在逐渐高声起来,“嫂嫂就是这般操办兄长身后之事的吗?如此不恭不敬,难道是自觉已做了江东的君侯夫人,就能这般目中无人吗?”
“叔弼此话又是从何说起呢?”乔玮余光环视了一圈周围,来的大多都是世家的女眷,顿时便红了眼眶,连眼泪也是说来就来,端是梨花带雨,柔弱无力的形象,“你仲兄不在,阿母又病了,季佐又年幼身子虚弱,也受不住礼法的严苛。
方才你尚未至,我一介女流,如何能出面招待男宾,自然是只能迎女眷于内堂吊唁,让那些将领们暂时先于外院休憩片刻,便有失礼之处,也是事从权宜。”
孙翊也没想到乔玮忽然来了这招,在众人面前故意摆出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好叫人议论他的刻薄和无礼吗?
想到此处,孙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孙家男丁多驻守在外,但家中尚有叔父做主,哪里就少了人接待男宾,不过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托词罢了。
孙静辛苦是真的,病了也有几分真,但究其缘故,还是因为孙静不想掺和到孙权和孙翊之间的事情中去,所以乔玮也干脆将计就计,打孙翊一个措手不及。
“并非是我可以刁难,叔父连日来主持丧仪,今早更是累得连腿都在打颤,如何还能再劳动叔父老人家。”乔玮语重心长地劝道,“我今日一早便让侍从去唤你起身,只是侍从回来的时候,脸上多是伤痕,也不敢再去了。
如今府上诸事繁多,叔弼你早已行了冠礼,也是家中的主子。平日里饮酒也就罢了,如今怎还能因饮酒而误事呢?”
丧仪尚未结束,孙翊尚是守孝之身,宴乐饮酒之事也都该禁止以表哀思,但孙翊自己放荡饮酒,乔玮也没打算放过他。
孙翊也终于明白过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往日里总是看起来与世无争,可实际上心眼子可真够多的,他可真是小看了她了。
也对,仲兄孙权打小也最会在人前抓尖卖乖,总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倒显得他这个做弟弟格外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这乔氏就是孙权亲自选的人,可见都是一个路子里出来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