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岚皱了眉头,“可当时李氏在北境,而非京城,难道……”
她没有说下去,萧璇儿轻声道:“方大人猜得不错,裴氏的子嗣单薄,便是从那时开始的。裴氏家主将其妹献给李氏,以姻亲换取了一席之地。然而前朝之主暴虐,如何会容忍这等明晃晃的背叛?若非珒国公的娘亲下嫁,力保裴氏,恐怕今日京城中已无裴家。”
“后来李氏入主京城,泰安帝登基,裴氏作为开国功臣,顺理成章的成了九大公卿之一,裴氏家主的妹妹受封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娘娘。”萧璇儿垂眸道:“彼时大京初立,尚不安稳,恰逢百越夏芸昭将军带夏家军投诚,为收拢人心,泰安帝娶了夏芸昭将军的姐妹——玉贵妃。然而前朝余孽仍不死心,妄图刺杀玉贵妃,挑拨双方关系,而珒国公的娘亲便是那个时候冒了出来,为玉贵妃挡刀而死。”
方紫岚反应了过来,“所以珒国公之所以为珒国公,是因他娘亲舍身救了玉贵妃?”
“可以这么说。”萧璇儿点了点头,“原本夏芸昭将军要求玉贵妃与裴氏皇后平起平坐,但也因此不了了之,泰安帝更是直接将裴氏的国公封号改为珒,逼得裴氏家主不得不立珒国公为下任家主。”
她顿了一顿,“珒国公继任之后,兢兢业业,公务之上无可挑剔,但因娘亲之死,他对天下女子偏见极深,认为她们软弱无能,甚至毫无主见,随时可以沦为牺牲品。裴府上下也大都如此,是以他对裴珀鸣的行径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放任自流,竟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方紫岚斟了一盏茶递给萧璇儿,“没有莲娘,也会有其他女子。或许是方二小姐,或许是其他忍无可忍之人……”
“方大人觉得珒国公大人罪有应得?”萧璇儿下意识追问,方紫岚随手把茶壶放在案上,“人啊,大多会败给自己最不屑一顾的,不外如是。倒是便宜了裴潇泽,偌大个裴家,竟就他看起来无辜了。”
萧璇儿抿了一口茶,沉声道:“可若是裴潇泽一早便娶了莲娘,有名有分,裴珀鸣便是再有色心,也不敢对嫂嫂下手。”
“这便是最可笑之处。”方紫岚理了理衣袖,凉薄道:“始作俑者,居然成了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