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个黄口小儿都敢质疑自己,江芒硝的眼眸骤然紧缩,早已
怒不可遏了,但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后辈出手,也有失他一宗之主的风度,他瞧也没瞧白参,只涵养极好的吐出个字:“滚。”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嘘声,低低笑个不停。
白参脸上青白一片,开口之前,他就猜到江芒硝会有长篇大论等着自己,也想好了一段长篇大论回敬他,可不曾想就是这样毫无风度的一个字,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寄奴微微侧身,轻声低笑:“二师兄,这位江宗主还挺大度的呢。”
云厚朴笑着点头:“可不是么。”他冲着不远处的茯血派努了努嘴,晨光里的落葵红裳似血,她站在茯血派的最前头,鲜红的面纱在晨风里飘摇,逸出一缕缕红芒,格外妖异。他半是胆怯半是嘲讽的戏谑一句:“若是换成那妖女,早一脚踹死他了。”
云厚朴这话压得低幽,可落葵素来耳力过人,还是听了个分明,她抬了抬眼皮儿,冷眸似寒雪,淡淡的瞟了过去。
只这一眼,云厚朴便狠狠哆嗦了一下,脸刷的白了,硬生生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比哭还难看,权当掩饰惊惶,旋即飞快的转过脸,躲开落葵的眸光。
面纱下的唇微微一挑,落葵垂眸失笑,自己还真是凶名赫赫,吓死人了。
那笑还凝在唇边,落葵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慢慢转头,正望见曲莲慌乱不堪的收回眸光,还佯装无事的转眸望向远处,她冷眸微眯,虽说自己易容而来,还罩了面纱,可曲莲还是对自己生出了些兴致,只是不知这兴致中有几分是眼熟。
她眸中的寒意更甚,恍若九天飘雪,只见京墨和曲莲并肩而立,看上去精神尚好,不像带伤的样子,不禁奇怪,卷柏几时改了性子,竟没有对这二人下手,更奇怪的是,他也没有出现在曲家中,不知是因伤重无法前来,还是怕惊动了斑蝥,才辛苦藏在了别的宗派中。
一个滚字堵住了许多张质疑的嘴,众人默默的思量得失,权衡利弊。
苏子口衔叶片,蒙蒙青光在他的脸上缭绕,没人看的出他的真实容貌,他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苍青长袍漫在地上,像一枝藤蔓攀援,他散漫桀骜的开口,一说话就招人恨:“江宗主,不如天一宗弟子先进去,我茯血派大长老带弟子紧随其后。”他冷薄的掠了默然的众人一眼:“你们只要不怕被我们夺了先机,大可以再看看。”
听得此话,江蓠忙应声道:“宗主,弟子愿带领众师兄弟先行进入藏宝之地。”
江芒硝巡弋了江蓠一眼,眼下各宗派齐聚,无数双眼睛盯着,纵然他胆大包天,也不敢肆意妄为,便点了点头,淡淡开口:“既如此,本宗少宗主带领本宗弟子,先行进入藏宝之地,有劳茯血派大长老带领弟子紧随进入罢。”
众目睽睽之下,江蓠不敢肆无忌惮的追着落葵看,听得江芒硝此话,他忙借着这个由头,望向落葵所在之处
,遥遥拱了拱手,一本正经道:“有劳大长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