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得了江芒硝的夸奖,江蓠眸光亮晶晶的,挑眉笑道:“我们活捉了此人,且如此的声势浩大,那幕后之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要么他会斩草除根,要么会救她于危难,儿子
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不论哪一种,都是自投罗网。”
江芒硝赞许的点了点头:“江蓠,你长大了,懂得用心计了,不像从前那般,只会仗着修为高,一味蛮干了。”
江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脸颊微红,从前的自己,可不是仗着修为高,那般天不怕地不怕么,可后来,后来经了那许多事,他低低一叹,有些苦楚的笑道:“儿子出去闯荡了一番,也涨了见识,不会再如从前那般轻举妄动了。”
江芒硝微微颔首,道:“为父看此人的功法,像是出自圣魔宗,魔教亡我之心不死,绝不可掉以轻心。”
听得魔教二字,江蓠蓦然想到个冷清的人影儿,他能有今日,少不了那人当日的点拨,心下一痛,忙急匆匆的分辨道:“魔教中人,也并非全然是敌视我正阳道之人的,譬如,譬如。”他欲言又止。
“譬如甚么。”江芒硝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温厚的眸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巡弋了江蓠一眼:“譬如那个嗜血道的妖女么,江蓠,你莫非是忘了当年血洗太白山时,她手上有多少条天一宗弟子的性命罢,你不要以为你不说,为父就不知道你与她有何种纠葛,为父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正魔势不两立,你趁早绝了你的痴心妄想,我天一宗丢不起这个人。”
夜,像是比方才更加阴冷了,寒风,在殿中呜呜咽咽的盘旋,直将人心吹的冰封一片。
江蓠陡然跪下,剖白心声道:“父亲,父亲,她救过儿子的命,她对天一宗从未有过敌意,只是,只是宗门不同,身不由己罢了。”
江芒硝走进了一步,弯下身子,双眸直直逼视于他,厉声喝道:“你放屁,没有敌意,没有敌意有仇恨,江蓠你记住,这是血仇,千年万年无法化解的血仇。”
“父亲。”江蓠心生绝望,那绝望将心狠狠咬了一口,他凄厉的喊了一声,重重磕了个头。
江芒硝双眸泛起凄然的光,他也曾年轻过,也曾怀春伤情,求而不得过,又岂能不体会谅解,可他不能流露出半分心软,毕竟一朝踏错,便是遗憾终身,遂冷冷言道:“前日,万毒宗的斑蝥宗主派了使者前来,流露出想要与我天一宗结成秦晋之好之意,言明三个月后为父的生辰,会遣他的三公子与小女儿,带着贺礼前来祝寿,彼时,你要好好招待他们二位,不可大意。”
“父亲。”江蓠再度重重磕了个头,决然的喊了一声:“父亲,儿子,儿子宁可终身不娶。”
江芒硝挑眉冷笑道:“为父并非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宗主之位也并非只能传给你,江蓠,此事,你好好掂量着办罢,若你真的不想要这宗主之位,想弃为父和宗门于不顾,为父绝不拦着你。”
江蓠张了张口,正欲再度出言分辨甚么,却听得江芒硝苦口婆心的劝道:“江蓠,为父这宗主之位迟早都是你的,为父若是你,便会将儿女私情放在一旁,坐稳了宗主之位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