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慌忙起身去开门,只见君葳蕤抱着厚厚的锦被立在门外,他顿时怔了一怔:“君姑娘,你怎么过来了。”回首瞧了瞧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他不禁面露难色:“天都这么晚了,君姑娘早些歇着罢,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君葳蕤微微一笑,坦坦荡荡的拍了拍手上的被褥:“只剩这一间客房了,要二位同住一室,到底是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我来给你们送些被褥,可以铺在地上将就一宿。”
说着,她径直进屋,将被褥扔给江蓠,反手从包袱中取出半旧的莲青色彩蝶纹窄袄和月白色团花百褶裙,递给落葵道:“水姑娘,我瞧你的衣裳都破了,这身衣裳你换上罢。”
不待落葵道谢,君葳蕤又取出半旧的银红撒花锦缎大袄,递给江蓠:“李公子也换了罢,二位这样的打扮进扬州城,只怕不好。”
夜色渐深,屋内黑漆漆的,只留了窗下一盏拇指粗细的明烛摇曳,影青瓷博山炉里的香燃尽了,余香袅袅中,众人皆沉沉睡去。
寂静的客栈中,蓦然传来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
江蓠顿时惊醒过来,扒在门缝侧耳听了听,压着步子跑到床边儿,拍了拍落葵的脸,轻声道:“小妖女,快起来,快,有人来了。”
落葵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木木道:“甚么人,谁来了。”
江蓠伏在她耳畔轻声道:“山贼来了,来的人还不少。”
落葵顿时醒了过来,担忧道:“咱们跑了,君府的人怎么办。”
江蓠略一沉凝,道:“我自有法子。”他伸手拉过落葵,将她背在身上,反手又扯下一条帐幔,将自己与她紧紧捆在一起,缓缓拿过桌案上的长剑,定睛望住门缝处的绰约人影儿,直到门口的人尽数走到回廊尽头,才低声道:“小妖女,趴好了,咱们走。”
落葵在心底哀叹了一声,这可真是一直在逃命,从来未安静过。她紧紧攀住他的脖颈,一言不发。
江蓠舔了舔干干的唇,心道,不能动用法力,这得多费多少功夫,他手提长剑,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顿时与门外之人打了个照面。
那一行人如江蓠所料,果然是山贼打扮,手上的兵器花样繁多,刀枪剑戟俱全,甚至还夹杂着长了满身刺的狼牙棒和流星锤。
天一宗家大业大,即便是低阶弟子,手上的法器也是炼制精良,江蓠乍见这五花八门的草寇打扮,一时间怔住了,不知该说些甚么来打
破尴尬。
倒是为首的山贼反应极快,晃了晃手中的流星锤,恶狠狠恐吓了一句:“甚么人,看甚么看,没见过打劫的,给老子滚回去,不想死的就别出来。”
边上有个小喽啰忙凑到为首之人耳畔,低声道:“二当家的,今日大当家的下山去劫君府的货,就是被这个男的给坏了事。”
二当家顿时晃了晃手中的流星锤,喝道:“是你小子,打死了大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