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了主意,江蓠小心的将那女子拖到车前,仔细查看了下,旁的还好,只是在肩头处的箭伤有些为难,他愣了良久,不知该如何下手。
倒是那女子轻悠悠的开了口:“事从权宜,少侠不必忌讳。”
江蓠轻轻点头,解开她的袄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肩头,而断箭在肩头扎个血洞,鲜血泥泞,糊了个凌乱不堪。他道了声得罪,翘着手尽量不去触碰到女子的肌肤,双手握住断箭,极快的拔了出来。
鲜血转瞬便飞溅了出来,溅了江蓠满身,而那女子虽然痛的浑身冷颤,但仍死死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半声喊叫,只低低闷哼了一声。
江蓠扬眸深深望了她一眼,拿着帕子轻轻擦拭血迹,包扎伤口。
随后,灰尘中传来一声痛楚的低喝,声音略微有些苍老,女子骤然变了脸色,扑倒在地艰难的向前爬了几下,痛楚的大喊了一声:“爹,爹。”她一把抓住江蓠的手,抓住了眼下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连声哭泣哀求道:“少侠,救救我爹,求求你,救救我爹。”
江蓠与落葵对视一眼,如此大的人情,足够与圣手黄芩攀上关系了罢。他拍了拍落葵的手,毫不迟疑的飞身而出,身形没入灰尘中。
而那君府姑娘怔怔望着,美眸中光芒流转,露出一丝神往,淡淡的日光笼罩着,她死里逃生,有那么一丝乍见天日的恍惚。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灰尘渐渐平息下来,露出不远处的一片狼藉,那里停了十数辆马车,皆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药香缭绕。
而江蓠身侧立着一个贵气十足的中年男子,消瘦的下颌蓄着硬邦邦的短须。男子边上还勉强站着几个提刀护卫,而地上则躺了十几个山贼打扮的男子,早已气息全无了。
这一行人快步走到马车旁,齐心协力将马车扶正,而中年男子冲着江蓠深施一礼,朗声道道:“老夫君迁子,多谢少侠行侠仗义,出手相救,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江蓠忙回了一礼,平静道:“君老爷客气了,在下姓李,单名
一个江字。”
君迁子点了点头,眸光犹疑的望了望地上落魄惨淡,只剩半条命的落葵,迟疑开口:“这位是。”
江蓠忙道:“这是我的朋友,姓水,受了些伤,来扬州治伤的。”
君迁子点头道:“此处离扬州城尚有三日路程,老夫看李少侠的朋友伤的不轻,骑马颠簸,不如就与老夫同行罢。”
此话正和江蓠的心意,自然无有不从,又忙着与小厮一同将另一辆马车从泥泞中拉出来,这才惊觉那马车已经散了架,无法再用了。
君迁子拱了拱手,冲着落葵道:“水姑娘若不嫌弃,便与小女同乘一辆车罢。”随后又瞧着江蓠道:“李少侠,不如就与老夫一同骑马,路上还可以切磋一二。”
江蓠扶着落葵,忙点头道:“已经十分打扰君老爷了,一切都听君老爷的安排。”他与落葵对视一眼,道:“我们,无有不从的。”
听得此话,倒是君姑娘瘪了瘪嘴,哼了一声,颇有些不情不愿。纤腰一扭,扶着车门钻进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