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生不答反问:“后来呢?”
“后来,姑娘生了一个男孩,但是她也知道那个男人骗了她,永远不可能回来了。一个本身处境就不太好的风.尘女子再养育一个男孩,对她来说是不现实的事。
她只能拼命接客,来喂养无辜的男孩。”
林晚夏顿了下。
那种职业很容易染上脏病,姑娘就是这样没的。
但她说不出口,干脆一语带过,“小男孩四五岁的时候,那个善良的、倒霉的女人含恨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女人活着的时候一直在打听男人的消息。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她的职业决定了她是个消息特别灵通的人。还真让她找到了男人最新的位置和身份。”
林树生抿唇,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一个行乞两年,跨越三个国家找到你的小男孩,一声爸爸都没来得及叫,就让你下令开车碾压过去。”
林晚夏的声音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女人受那么多折磨,经历那么多苦难,也不可能是一个完美的母亲。
情绪平稳的时候,恨不得把全世界给亚历克斯,情绪不好的时候,折磨的亚历克斯比死人多一口气。
所以只得到残缺母爱的亚历克斯,才那么渴望真正亲情。
亏得那时候年纪小,亚历克斯的腿愈合速度比成年人快,好在没变成瘸子。
但还是落下病根,加上他常年在海上,湿气重,下雨阴天,疼得他打滚。
林晚夏曾经亲眼看过。
亚历克斯一个被枪打穿身体都不吭一声的硬汉,被旧病折磨到打滚,可见林树生多造孽。
“你怎么知道?”林树生没否认。
“你还记得跟我一起回来的那个外国青年吗?亚历克斯。他是你的儿子。”
林树生怔住。
好半晌,才重新开口,语气终于不是那种胜券在握的稳定,带些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难怪,我觉得他面熟。有点可惜,当时没仔细看。”
亚历克斯跟他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像。
可是他换脸手术已经做过很多年,早已经忘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长什么样。
“你要遗憾的多着呢!不差这点儿。”林晚夏嗤之以鼻,“你跟亚历克斯说,你孩子多着呢不差他一个。可惜的是,包括我在内,所有的跟你或真或假有亲缘关系的人,只有他是真的在一直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