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儿撇了撇嘴,也没着急答应她,“我向来都觉得你鬼点子多。如今一瞧,也不算是我对你有成见了。”
“我就当你这句话是赞赏了”,沈玉笑眯眯地回道。心里却一直在担心孟一荻的情况。
……
两日后,阿金收到了消息。
“姑娘,信里怎么说?”阿珍在一旁等得着急,忍不住问道。
“沈玉被放出来了”,阿金看完那张纸条,便又将之卷起来,投进了香炉里,“萧烁还是让她伺候在孟一荻身边。”
“呀,真是谢天谢地”,阿珍松了一口气,连忙双手合十向着老天爷拜了拜。半晌,一颗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少许,“可是这也不算是离开是非之地了啊。”
阿金苦笑,“自然不是。不过,这是沈玉自己的选择,她自然是有自己的盘算的。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既然她在软禁期间我们都有法子和她联系上。而今她被放出来了,更是如此。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阿珍见她没说完,好奇地追问道。
“没什么”,阿金回了一句,便把这件事情给翻篇了,“知道少阁主这一阵子都跑哪儿去玩了吗?”
“听初见师兄的意思,好像是经常往大慈悲寺的方向去。”
“哦”,阿金听到这个答案,稍微安心了些。只要他不在王都里头溜达,去哪儿他都懒得管。
……
沈玉刚伺候孟一荻喝了固子汤,萧烁正好这个时候从外头进来。沈玉和竹儿转头见到他,连忙行了礼。这几日萧烁来的比较频繁,每次见着他时,眉头也不见舒展。若是以前,孟一荻一定会问上一两句,说几句体己话。
而今她也只是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中规中矩地行礼。萧烁若是拦着,她也便作罢。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例行公事。
这样的疏离冷淡,让萧烁心里堵得慌。他不喜欢孟一荻这样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何以至此。
“身子如何了?”
“回殿下的话,臣妾一切都好。”孟一荻轻声应道,说完这句话便低垂着眉眼坐在那儿,看起来低眉顺目乖巧得不行。她仿佛又成了原来的孟一荻,却又好似不是。
这一抹抓不着摸不清的感觉让萧烁心烦意乱,“过两日,你便随本宫回东宫吧。”
孟一荻闻言,总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臣妾觉得,在这里待着挺好的。最近太子殿下事忙,殿下在臣妾身上分心,让臣妾惴惴不安,甚是惶恐。”
“一荻,你一定要这么与我说话吗”,萧烁说着,握住了孟一荻的一只手。孟一荻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死死攥住,无法抽身,“你与我之间本是夫妻,无需说这么见外的话。”
“臣妾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忽然觉得,居于宫外,或许要比居于宫内安全得多”,孟一荻看着萧烁,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不着痕迹地抽了出来,“殿下思虑周全,自然也会体恤臣妾的。”
孟一荻三言两语将萧烁堵得哑口无言。他明明知道这是孟一荻在躲他,可是他又无可奈何。萧烁看着孟一荻看了良久,最终闭上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如此,便随你的意愿吧。只是你这身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了,顶多再在外头住一个月,便应该回去了。”
“谢太子殿下”,孟一荻知道,这是萧烁对自己最大的让步了。她点了点头,没有再提出异议。
萧烁五味杂陈地瞧着她,本想着今日在别院里头住一晚上,而今他也没了心思,“那你好好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孟一荻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来,一直将他送到门口。沈玉默默跟在身边,见孟一荻自始至终都未再向萧烁说一句话,心里忍不住叹一口气。
“娘娘”,在回去的路上,沈玉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试探性地开了口,“太子殿下分明是想要留下来的,您若是开口说上一两句话,他定然是会留下的。”
“他这一段事情多,我若将他留下了,心也不见得是在这里。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留下。”
沈玉知道,她说的都是托辞。真真假假间,倒只有一句话是透露了孟一荻的心思,“娘娘这是心有芥蒂了。”
孟一荻没搭腔,便是默认了。
“娘娘,可是……您若是还想要与殿下长相厮守下去,就不得不将这心里的疙瘩解开。”
“沈玉呀”,孟一荻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也都明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打不起精神来了。好像他对我怎么样,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娘娘……”沈玉皱了下眉头,刚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孟一荻对自己轻轻摇了下头。沈玉见状,只得将那些话咽进肚子里。
……
朝堂之上,宋文禹对太子步步紧逼,见招拆招,分明是要将其置于死地。他不管不顾的行为多少让圣人觉得下不来台面,一怒之下,索性就找了个由头将他打发回家闭门思过几日。
洛腾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宋府来慰问,见其优哉游哉的生活状态,禁不住一愣。半晌,才恍然大悟道:“你这莫不是故意的?”
宋文禹喝了一口阿金新做的茶汤,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圣人用心良苦,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打破朝堂之上的平衡。再一个,也是我锋芒太露,命中该有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