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外的三人终于等到保姆拿来钥匙,成功打开了房间门,进来就见到他们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画面。
也不算是扭打,完全是黎昀一个人单方面输出。
惊吓之余,他们赶紧上前阻止。
“哥!”黎晗第一时间拦住她哥,环着他的腰要将他拉开,“哥你怎么了?快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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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昀应该是听到妹妹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那道恍若罗刹般煞气升腾的眼神,此时终于软和下来。
伴随着浑身一软,他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体,紧紧攥着妹妹的手,看向她说:
“我们走吧。”
“你……没事吗?”黎晗面露忧色。
黎昀摇了摇头。
“黎昀!”
兄妹俩转过身的刹那,忽然听到了这道声音。
贺辞忽然有种预感,一种前方一片黑暗,自己又走到尽头、就要坠落深渊的绝望。
如果黎昀现在走了的话,自己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兄妹俩停住脚步,但唯有黎晗疑惑地转回头来。
看到那个被父母扶起来的人,面色惨白,气息微弱,好像随时会睡去,再也醒不过来。
唯有那道眼神,还带着悲恸,带着让人难以言喻的眷恋,还有点证明他还活着的痕迹。
黎晗似乎想说什么,毕竟这个人是秀秀姐的儿子,她也有点担心他要是真死了,秀秀姐会承受不了,可话没说出口她就被哥哥拉走了。
离开傅家的时候,黎昀已经恢复如初,看上去特别像个正常人了。
对贺辞,他有感激吗?
或许是有过的吧?
感激他一次一次解救下要被打死的自己;
感激他曾在贺凯和其他几个医护要对自己行禽兽之事的时候,能及时出现;
也感激他……他养的狗活活吓死了贺凯。
可现在得知,这个人扣下妹妹给他送来的所有东西、夺走妹妹送他的红绳故意藏起来,这份感激也快淡了,随时可能会灰飞烟灭。
看着他刚才高烧得浑身滚烫的模样,黎昀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自己,进了精神病院没多久后,从小体质优越的他不仅精神状态越来越失控,连身体也变差了很多,三天两头的头痛脑热,一发起来就40多度。
当时他就怀疑过是贺凯在从中做手脚,他受了黎跃之的指使,以此让他再也离不开这鬼地方。
但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贺辞也有份。
这个救过他的小贺院长,原来也和黎跃之一样,想把自己永远困在精神病院。
那时候的自己,在精神不正常的同时又发起高烧来,只觉得整个大脑在被无数虫蚁一点一点的啃食着,伴随着一阵阵剧痛和眩晕、耳鸣和幻觉,又在顷刻间化作白花花一片。
呼吸都是滚烫的,他感觉自己正躺在一片被烈火燎遍的草地中,火焰在他周身包围成一个圈,逐渐靠近,灼烧皮肤,又侵入血肉,最后把他整个人吞噬。
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可是后来——数不清道不明的虐待和折磨,和险些被侵犯的恐惧;担忧会不会再遭遇一次的恐惧;担忧再也见不到妹妹的恐惧……无一不在告诉他,之前那些发热犯病都只是最轻的。
贺辞说是为了所谓的“爱”,才会这样做……
可能因为自己也没有什么“只要爱人过得好、自己无所谓”这样的胸怀吧,他可以理解贺辞这做法。
但他理解,并不代表接受。
毕竟遭罪的是自己啊。
“哥,哥!”
妹妹的声音把他唤回神,黎昀侧脸看向她,入目的是妹妹紧张忧虑的眼神:
“你到底怎么了?刚才和贺院长发生了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