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影道：“天师大人送远之离开吧，我已经没力气了。远之，让你的家人担忧这么久，真对不起。”

明远之轻轻摇头：“若我意志坚定，你也不会拘走我的魂魄，是我沉醉梦中不愿醒来。还要谢谢你，否则……”否则他怕真的会因为妻子的死伤心而死，追逐心上人而去了。可是他不忍对着同样爱恋他的女子这样说，那太残忍了。

“呵呵，梦总要醒的。”

赫胥轻轻一点，远方出现一条明亮的路，她道：“明女士，带着你弟弟向着着前方光亮处走，你们便会回到现实世界。”

“远之，一会儿我会送你一个礼物，希望你喜欢啊。”后面传来梨影清甜的声音。

“什么礼物？”明远之回头问道。

梨影俏皮一笑，道：“现在保密哦。”

赫胥看着几乎耗尽法力仍然快乐的女子，忽然有点想知道她的想法，便用法力将声音凝成一条细线传给她：“用五百年修行换一个月虚假的爱情，这样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隐于白雾里已经看不清面目的女子是那样从容。她本没有容貌，但那一刻她风致幽然，美到极致。

赫胥没觉得感动，反而很无语，梨影那句话她可太熟了，貌似在人间的小说里看了无数遍，都快烂大街了，原来现实中还真有人会这么想啊，虽然有那么一丝丝感慨，但她还是觉得两情相悦更加符合自己的三观。

“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妖不好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何苦！”

爱情什么的，赫胥看了几千年，感觉那东西就如苦瓜一般，看着惨绿，吃着绝苦，所谓的甜蜜大多数都是假象。人类极为擅长自讨苦吃，怎么这股歪风还刮到妖界去了，能活至少几百年的妖爱一个只能活百年的人，想不通想不通。

现实世界，明远之睁开双眼，忽然听到姐姐的惊叫：“好奇怪，梨树怎么开花了。”随即欢喜道，“弟弟，你醒了。”

明远之发觉身上并无躺了一个月的人那种无力感，他坐起身，就见窗外的梨树开了满树繁花，似是要释放自己所有的力量，淡极始知花更艳，那是一种极致热烈的美。

忽然一阵风过，所有的花在刹那间全部飘落，仿佛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之后绿色的树叶转瞬枯黄，整棵梨树迅速失去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