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下去!”陆离重重地摆了一下手。
“谁敢!”苏青鸾昂然站稳,竟颇有气势。
五六个小太监围了上来,却无一人敢于上前。
苏轻鸢忙止住小路子,向苏轻鸢伸出了手:“皇帝只是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倒不是不许你来的意思。既然来了,就坐一坐吧。”
苏青鸾缓缓地走了过来。
苏轻鸢装作不经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来,坐在我这里。”
苏青鸾迟疑了一下,果真坐下了。
苏轻鸢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是有所为而来,也知道我今日拦不住你、但是,青鸾,看在咱们的手足情分上,我拜托你听我说两句话。”
“当然,看在手足情分上,姐姐的‘遗言’,做妹妹的岂敢不听?”苏青鸾淡淡地笑着,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苏轻鸢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
她装作不经意地在苏青鸾的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些圈圈杠杠,口中叹道:“青鸾,我实在没想到咱们会走到这一步。我从小没有娘,是阮姨娘无微不至地照料我长大,我心疼你,何尝不是为了报答阮姨娘的恩情……我一直以为咱们姐妹可以相扶到老,谁知……唉,至亲骨肉,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苏青鸾完全不为所动,唇角的笑容十分凉薄:“姐姐,你说这些废话是没有用的,时间有限,我劝你还是拣重要的说吧!”
苏轻鸢咬了咬牙:“好,我说重要的。青鸾,我若想杀你,今日之前的每一天都可以下手,但我从未动过这个念头。即使在地宫之中,我和孩子的命差一点交代在了你的手里,我也从未对你起过杀心。我不是不知道你这段时日过得不容易——等孩子生下来,你和我都不必再演戏,我和陆离会原谅你所有的过错,你依然是尊贵的淑妃娘娘……”
她越说声音越低,额头上的汗水一道一道地流了下来。
累,痛,精疲力竭。
念姑姑用在苏青鸾身上的,竟不是寻常的摄魂之术,而是秘术之中最麻烦的控魂大法。
难怪一向懦弱的苏青鸾,今日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连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可以说,刚才的苏青鸾,几乎如同念姑姑亲临——她的言行举止,大半都是念姑姑的意志!
幸好,现在已经不是了。
眼看着苏青鸾的目光由锐利而渐渐地变得迷茫,苏轻鸢松了一口气,缓缓地放开了手。
她虽然对秘术已经算是了如指掌,但毕竟修习时日尚短,心有余而力不足。
差一点就要失败了。幸好,她终于还是赢了“一点点”。
苏轻鸢瘫倒在软榻上,再也不想说一个字。
苏青鸾迷茫地看着她:“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陆离快步走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却不敢太过亲近,只得扶着苏轻鸢的手,沉声问:“母后可是倦了?叫丫头们送您回去可好?”
苏轻鸢缓缓地摇了摇头:“是有些倦意,一会儿就好了,不必管我。”
陆离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里知道事情绝不是“倦了”那么简单。
但苏轻鸢此刻的状态,显然不是一两个丫头就能轻松搀扶出去的。若是贸然挪动,只怕会露馅。
所以陆离只能压下心中的忧虑,重新坐了下来。
这时,服侍茶水的一个小宫女忽然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大笑:“皇上,您这样自欺欺人,瞒得过谁?太后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容易倦怠,您是真的不知道么?”
“哪里来的贱婢在此放肆?拖出去掌嘴!”程若水站起来,厉声喝道。
小路子他们见势不妙,早已冲了上去。
谁知那宫女的力气竟然极大,得空从小太监的手中挣脱出来,利索地纵身一跃,竟跳到了戏台上。
“是要造反吗?给我捆了!”陆离心头乱跳,只得厉声吩咐侍卫和太监们上去抓人。
这时戏台上灯火辉煌,却并没有人在唱戏,只有几个乐师坐在一角调弄琴弦。
那宫女直冲到戏台中央,大声喊道:“你们今日杀了我,就能掩盖你们悖逆人伦的丑事吗?当日皇陵延德殿中,苏将军本来已经揭穿了你们乱伦私通的事,被你们巧舌如簧地遮盖了过去;今日天网恢恢,你们却是再也遮不住了……”
苏轻鸢强撑着坐直了身子,眼见那宫女作乱,却已无力再做什么了。
侍卫们冲上台去,七手八脚地扭住了那宫女的胳膊,却因她挣扎得太厉害,一时没有办法捂住她的嘴。
在场的武将都不是陆离的亲信,连一个上去帮忙的都没有。
侍卫们慌手慌脚的,一时竟想不起可以直接把那宫女打晕了事。
当然,他们也许是不敢。
那宫女已经说了那么多话,这会儿若是把她打晕,几乎等于明着承认心里有鬼了!
“妍儿,你不要说了!”苏青鸾慢慢地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惶急。
那宫女已经被踩在了地上,却仍然努力地仰着头,厉声道:“淑妃娘娘,您替她们隐瞒了几个月,辛辛苦苦地假扮了几个月的孕妇,难道就不累吗?您当真甘心为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