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先把生米做成熟饭

百里昂驹微笑摇头:“对南越的朝局,西梁实在并无兴趣。我这次肯来南越,倒有一大半是为了你身边的这位——”

旁边的百里云雁立刻变了脸色。

苏轻鸢往椅子上一靠,眯起了眼睛:“这会儿,是六皇子自己开始弯弯绕了!西梁六皇子文韬武略天下闻名,岂会是那般无聊之人?您盯上我是何居心、丢下队伍偷偷潜入京城又有何目的,不妨直说吧!”

百里昂驹抚掌大笑:“果然是个不饶人的小辣椒,干脆爽利不输我西梁儿女!实不相瞒,您二位的风流佳话,昂驹在西梁也有所耳闻,为此特地叫人绘了太后娘娘的影像送到西梁遐思遥敬,故而今日一见,立即便将您二位认了出来——这是机缘巧合,却不是昂驹有意冒犯,万望二位勿怪。”

“你们西梁人,一向那么闲吗?”陆离拧紧了眉头,一脸不悦。

百里昂驹无辜地摊了摊手:“旁人闲不闲与我何干?我只消自己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闲王,诗酒逍遥,今生心愿便足了!”

“这么说,六皇子丢下队伍抢先混进京城,也只是为了早几天喝到南越的醇酒、看到南越的美人?”陆离沉声质问。

百里昂驹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正是。”

他二人你来我往说得热闹,百里云雁却觉得无趣,强拉着苏轻鸢的手,将她带出了雅间。

走出了陆离的视线,苏轻鸢有些不安:“你带我出来做什么?我是不能乱走的!”

百里云雁笑眯眯地伸出手,摸了摸苏轻鸢的肚子:“你放心,我知道你身子娇贵,不会累着你的!”

苏轻鸢躲避不及,被她摸了这一把,脸色立时变了。

百里云雁牵着苏轻鸢进了另外一个隔间,压低了声音问:“你当真是南越的皇太后,腹中怀的却是当朝皇帝的孩子?”

苏轻鸢皱了眉头,心里既愤怒又担忧:“这些浑话,你是从何处听说的?不要说是在街头上听来的,我可不信!”

百里云雁不满地拍了拍桌子:“你到底懂不懂规矩?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才能回答你的!”

苏轻鸢迟疑许久,终于咬牙点头道:“是。”

百里云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竟然是真的?!先前听见那人的话,我只当是胡扯!好姐姐,我太佩服你了!”

苏轻鸢忍不住用力地揉了揉眉心。

她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妹妹来了?

这会儿倒不是纠结“姐姐”、“妹妹”的时候。苏轻鸢沉着脸冷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百里云雁向她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道:“是你们南越人哦!不过不是京城的百姓,而是一个长得很难看的老头子!两个月前,我们刚刚准备启程前来南越的时候,那个老头子自称奉了一位南越将军的命令来求见六哥,鬼鬼祟祟地说了许多事,其中就有这一件!当时我和六哥都不信,他还指天发誓,说是如有半字虚言,就把脑袋摘下来给六哥当球踢!”

苏轻鸢怔怔地想了很久,迟疑着问:“除了这一件,他还说了什么?他求见六皇子,目的又是什么?”

百里云雁无辜地摇了摇头:“我哪里会记得那么多?我感兴趣的就只有这一件!而且后来六哥跟他谈事情的时候,就不许我在旁边听了!”

苏轻鸢定定地想了许久,始终没什么头绪,只得用心记下来,等回去之后说给陆离听。

这时,百里云雁却已热络地挽住了她的手:“好姐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教你什么?”苏轻鸢糊涂了。

百里云雁急得脸都红了:“就是……就是那个嘛!你知道的!”

苏轻鸢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心里有些慌:“‘那个’是‘哪个’?我不明白!”

百里云雁“嘤”地一声钻进了苏轻鸢的怀里,声如蚊蚋:“就是那种手段嘛!我看南越皇帝也不像是个目无伦常的狂徒,他肯跟你好,肯定是因为你的手段厉害!你教教我嘛,我认你当亲姐姐!”

苏轻鸢苦恼地拍了拍额头,手足无措。

百里云雁仰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苏轻鸢避不开她的目光,只得实话实说:“我全都不记得了。”

“你说谎!”百里云雁气冲冲地瞪着她。

苏轻鸢举起三根手指作指天发誓状:“如有一字虚言,天打雷劈。”

百里云雁愣住了。

苏轻鸢放下手,无奈道:“我真不记得了,而且这种事也不是可以勉强的,总得那个人心里有你才行……”

“我觉得他心里是有我的!可他就是不肯跟我好,他还想把我嫁出去!”百里云雁坐直了身子,嘟着嘴愤愤地道。

“你是说……六皇子?他要把你嫁给谁?”苏轻鸢拧紧了眉头。

百里云雁跺脚道:“还能有谁?他带我到南越来,不就是为了把我嫁给南越皇帝?我跟你说,你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否则我进了南越的皇宫,一定跟你争宠!”

“你若是有本事跟我争宠,也就不至于连百里昂驹都搞不定了。”苏轻鸢不以为意地道。

百里云雁气急败坏。

苏轻鸢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恶趣味,笑吟吟地看着她。

百里云雁急得都快哭了:“我诚心诚意地来求你,你却只肯看热闹!你们南越人都这么坏吗?”

苏轻鸢皱了皱眉,替她倒了一碗茶:“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跟他是亲兄妹,无论如何都不成的。”

百里云雁急得跳了起来:“我们不是亲兄妹!我母亲原先嫁过人,怀了我之后才被接进宫的!我的生父是一个守城小吏,跟百里氏皇族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啊……”苏轻鸢苦恼了。

百里云雁是公主,不管是不是西梁皇帝亲生的,她都没有嫁给百里昂驹的可能。

但这句话,谁都有资格说,唯独苏轻鸢没有。

她只能无奈地看着气急败坏的百里云雁,爱莫能助。

百里云雁揪住了她的衣袖:“你帮我想想办法啊!再迟一步,我真的要被他给塞到南越的皇宫里去了!”

苏轻鸢板起面孔,正色道:“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公主,为国和亲也是你的责任。再说了,嫁给南越皇帝有什么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