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搞不懂这有什么用;但心头的淳朴只告诉他们,当兵吃粮,无论将军们怎么吩咐,他们只管服从也就是了。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他们中大部分人生长于农村,只分得清前后,根本分不清左右,几次下来,很多人已经被绕得七晕八素,甚至有不少人被身边的同伴逗笑,以致场面上一副乱糟糟的模样。
张嶷望着这一群或不知所措、或忍俊不禁的部下,眉头不由紧皱,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昨夜夜间,等到诸士兵入睡之后,他与诸将蒙姜维召集,商议接下来的练兵事宜。
主将的发言简单明确,先练体格和军纪,而后才正式开练刀枪剑戟,军阵战术。
诸将中,除了张嶷有些带兵的经验,其他诸如赵广、霍弋、姜文几人都是花花轿子头一回,针对姜维提出的纲领,自然并无异议。
而且对于这一群老实巴交的农夫而言,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循序渐进的好办法。
体能好练,无非长跑、举石锁几项。只要伙食供应得上,凭借农夫们长期劳动的身子底子,一两个月就能练出一身适合军旅的好体格。
争议出现在如何练军纪。
在张嶷看来,大抵按照这个时代的经验,治军严明的代表莫过于周亚夫,故而他提出令行禁止,设立军规,严格执行的提议。
周亚夫细柳之风在座诸人都是听过的。
时汉文帝后元六年,匈奴大规模侵入汉朝边境。于是,朝廷委派宗正官刘礼为将军,驻军在霸上;祝兹侯徐厉为将军,驻军在棘门;委派河内郡太守周亚夫为将军,驻军细柳,以防备胡人侵扰。
有一日皇帝亲自去慰劳军队。
到了霸上和棘门的军营,皇帝的随邑长驱直入,将军及其属下都骑着马迎送。
皇帝摇头不止。
旋即来到了细柳军营,只见官兵都披戴盔甲,兵器锐利,开弓搭箭,弓拉满月。
皇帝的先行卫队到了营前,不准进入。先行的卫队说:“皇上即将驾到。”
镇守军营的将官回答:“将军有令:‘军中只听从将军的命令,不听从天子的诏令。’”
过不多久,皇上驾到,守营将官也不让他进入军营。
于是皇上就派使者拿了天子的凭证去告诉将军:“我要进营慰劳军队。”周亚夫这才传令打开军营大门。
守卫营门的官兵对跟从皇上的武官说:“将军规定,军营中不准纵马奔驰。”于是皇帝也只好放松了缰绳,让马慢慢行走。
到了大营,将军亚夫手持兵器,长揖到地说:“我是盔甲在身的将士,不能跪拜,请允许我以军礼参见。”
皇帝为之动容,马上神情严肃地俯身靠在车前横木上,派人致意说:“皇帝敬重地慰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