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姜维的右手已经去往怀里掏一封信件,见此情状,便知气头上的刘封毫无理智,想来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即便将写有肺腑之言的信件交出,他也只会将之一把扯碎,看都不会看上半眼。
想到此节,姜维笑了笑,默默举起袖子擦去脸上秽物,不再说话。
这厢王平也已经点好了五十名羽林郎,回到姜维身边复命。
姜维起身环视一圈,刘封和孟达两人身边皆有重兵把守,府中紧要之处也已被自己人全部占据,又有句扶在此居中调度,此间可保无虞。
他点了点头,当下转身,大手一挥,沉声道:“走,去少将军的军营。”
时夜已深,城中四门早就关闭。照理说不能随意进出。
但姜维手持刘封令牌,守将不敢阻挠,一路畅通无阻。
刘封军营位于上庸城北二十余里,沿着汉水而建。王平领着姜维一行五十余人骑马而行,人人高举火把,把路途照得通明,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抵达。
营门哨塔上的哨兵远远瞧见一条火龙蜿蜒而来,以为有人趁夜劫营,大骇之下一边慌忙敲锣示警,一边运起比这面破锣更加沙哑的嗓音喊道:
“龟儿子夜袭喽!”
“龟儿子夜袭喽!”
姜维远远就听到那名哨兵的吼声,心道:“还真是蜀地的口音,如此一来倒是好办。”
古人早睡,军中尤甚。哨兵的这一嗓子顿时惊动全营,伴随呵斥喧哗之声大起,营中亮点篝火,随即灯火通明一片。
姜维骑马行到距离营门尚有五十步就驻足不前。虽然自己是友非敌,但黑灯瞎火的,极有可能被紧张的弓箭手失手射中。
王平孤身一人徐徐策马上前,喊道:“我是牙门将王平,领汉中王使者前来,请速开营门!”
如是喊了三次,营门方缓缓开了一丝缝儿,里面响起一声粗豪的喊声:“王将军,可是你吗?”
王平听出那人的声音是他昔日一员曲长手下,当下喜道:“老韩,确是我王平,速开城门,汉中王使者在此。”
营门那侧沉默了片刻,那名叫老韩的曲长又喊道:“王将军你是知道的,少将军有令,深夜除非是他亲临,否则不得让外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