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临行前那晚问计,季常先生也在,承蒙他十分细致得介绍了荆州的风土人情。末将本想结束宣慰事宜后,四处拜访游历一番,不想居然发生这等变故……”
姜维说着,面上忽做出惊喜表情,作势反问道:“咦,向太守也与军师相熟吗?”
向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笑容,自矜道:“姜将军有所不知,老夫当年曾拜于水镜先生门下,与孔明有同门之谊。至于将军说的马良马季常么,则是老夫的同乡。这两位都是人中龙凤。”
姜维颔首道:“太守所言甚是。不过以末将之见,马季常的胞弟马幼常才思敏捷,也是不遑多让。”
其时马良已经成名,马谡倒是声明不显,向朗闻言更奇,追问道:“将军也知马幼常之名?”
姜维笑到:“何止认识,末将还和他一起饮过茶呢!”他双眉微皱,露出似在追忆的表情,缓缓道:“诸葛先生提携晚学后进,我等时常于休沐之时到先生府中请益学问。先生座下除了马幼常外,蒋公琰董休昭费文伟郭演长皆是一等一的人杰,与之相交,着实令在下获益良多……”
姜维一边说,一遍偷偷向向朗觑去,果见向朗倾听之下,抚须含笑,那微笑中隐含“原来你是自己人”之意,神情已是大为亲近。
原来向朗见姜维侃侃而谈如数家珍,一一点出与自己亲近交好的同僚,当下再无怀疑,已是彻底将之视为诸葛亮的弟子,等同与马谡蒋琬等荆州年轻一辈俊杰同起同坐的晚辈了。
姜维见状,心中暗笑不已。此番他搬出荆州派领袖诸葛亮,以及马谡蒋琬等核心骨干作为幌子,由不得向朗不偏向于他。
越聊下去,向朗只觉越发投缘,索性以“伯约”称呼;姜维顺势改叫“先生”。
两人又闲聊几句,又伴着几杯酒下肚,席间气氛益加熟络。
姜维见时机成熟,便表明了来意:“不瞒先生,在下此行已知东吴背盟偷袭,关君侯退守麦城。此番冒险至此,是来寻求援军,以解麦城之围,不知先生愿襄助否?”
兹事体大,饶是向朗将他视作自己人,也是迟疑道:“房陵本属荆州管辖,调兵解救也是应该……只是……”
他的眉头慢慢皱起,缓缓道:“实不瞒伯约,房陵郡新附不过数月,人心不稳,暗通曹魏者不计其数。两千郡兵弹压各地叛乱已是捉襟见肘,实是抽不出人手南下。”
“南郡倘若丢失,房陵上庸西城便成了一块飞地,孤悬海外,岂有坚守之理?”姜维见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索性摊牌:“在下以为,先生索性让上庸接管房陵城防,领军与在下一道南下解救关君侯,然后一道退回蜀中,不失大功一件!”
向朗沉吟了好一会儿,忽叹了口气:“老夫乃是主公亲任的太守,有守土职责,倘若擅离职守,岂非有负主公重托?”
姜维忽反问道:“先生以为,在汉中王心中,房陵较关君侯二者,谁重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