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反抗到底,就当利用好可供利用的一切。
姜维轻抚着自己雄健的身躯,暗忖道:
“姜维啊姜维,我既然借用了你的身躯,自然也会继承你未竟的事业。只是眼下局势,倘若是你本人亲临,不知会做如何处置?如你冥冥之中还眷顾蜀汉的未来,便请你将你本来的力量原原本本借于我吧!”
床榻边上的武器架上竖立着一把有八个切面的汉枪。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这是天水姜氏祖传的八面威风汉枪。
男人面临危机时,本能便会将武器紧握手中。姜维豁然起身,八尺长躯几乎要撑破营帐,不及细想,随手就将长枪抓在手中。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枪身的一刹那,枪身上顿时传来强烈熟悉的触感。
他闭上眼细细感受,一时间,这杆枪原主人十余年来风雨不辍持枪苦练的情景纷至沓来,一招一式,无不历历在目;起承转合,皆如行云流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睁开眼时,只觉神清气爽,一股强烈的自信于胸臆之间涌动,再无方才慌乱的感觉。
“总算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也罢,既然继承了你的身躯和武艺,接下来,就让我将此幼麟之名光耀天下吧!”
但眼下最为紧迫之事,就是如何应对明日一战。
独自一人闭门造车终是无用,还需得力帮手相互磋商。
想到此节,姜维手持长枪,大步走出营帐,
方才从尹赏口中得知,自己身为天水郡中郎,乃是此行五百郡兵的主将。出任军法监的是梁绪,一道前来的还有梁绪的族弟梁虔,是为自己的副将;而尹赏则是做了随军的粮官。
在残留的记忆中,他和梁氏兄弟并尹赏四人都是天水郡冀城的小吏,因为年纪相仿,故而既属同僚又是朋友,每日厮混在一起,关系十分亲厚,言语上也是十分随意。
眼下这几个人正是自己唯一可以商量依靠之人。
他认准方向,便朝尹赏所在的仓屯行去。果见尹赏举着一盏油灯,还在细细清点物资。
许是进屋的动静太大,引得尹赏侧身来往,见他到来,忙迎入屋中,不住责备道:“大病初愈,如何不好好歇息?跑来此处作甚?”
姜维摇头苦笑道:“一想到明日羌人就要来攻,教我如何能够高枕无忧?”
尹赏叹了口气,道:“这倒也是。好在伯约你及时醒来。你自小苦学兵法武艺,明日一战若指挥得当,未必便会...未必便会...”他本想说未必便会输,但随即想到双方实力过于悬殊,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底气说出。
姜维知他心中所想,笑了笑,忙岔开话题:“先不说这个。我想看看军中还有多少粮草,明日一早,我准备让全军饱餐一顿,也好涨涨士气。”
“理当如此!”尹赏一指身后一袋袋堆叠得满满当当的麻袋,道:“粮食倒是不缺。足够大军十日支用。日间上邽城中吊下来十片羊肉,也够全军加餐饱食一顿。”
尹赏又将他引到隔壁的一处仓屯中。只见此地并排排列着数十个酒坛子,坛口新封,兀自散发出浓浓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