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意料到今夕的过河拆桥时,腕骨已被诡异的金线缠住。
枕越垂目:“你这是,恩将仇报。”
今夕悠然转身,看着他,不禁轻拍他的脸:“作为魔修,你是否太信任你的同行了?”
两件婚服纠缠处,金线像林间暗处的藤,一圈一圈,缠绕在枕越的手臂,缓缓向心脉处爬去,一路扎进他的骨血。
真是别样的牵连。
今夕静静看着身上的金线慢慢转移:“你知道吗?我被这东西杀死过一次。”
枕越抬手拽住她,却让嫁衣的绸缎从掌心滑过。
今夕对他笑:“走好。”
在她转身之际,枕越的声音又响起:“杀你的,是这东西,还是我?”
诡异的歌谣为了掩饰什么一样,适时吟唱起来。
“纸钱雨,轻飘飘。”
“新娘的血染脏了花轿。”
觉察女鬼有了新动作,她猛然回身,却见衣袖上有根金线依旧牢固跟随,风吹不散,始终连着枕越那头。
然后她被金线为她安排好的姻缘拉回。
枕越轻触她肩膀,稳住她身形,告诉她自己的分析:“它将我们认做了夫妻。”
今夕想起,女鬼想要一场婚礼。
“花轿脏了你莫怕,新娘的棺材宽又大。”
两人的身体同时向下倾倒,身下的棺材深谙待客之道一般,热情并自觉地打开棺材盖。
枕越作为一个魔族少主,这天是他此生最为狼狈的时候。今夕精准地挑好角度,只为撞折他的肋骨。
“纸钱雨,轻飘飘。”
“新郎新娘共偕老。”
枕越抬头看着今夕。
近距离下,今夕几乎看得见,他瞳孔中映着的自己,被一身哀婉的红渗透,却无法喧宾夺主,无法叫人忽视她眉心的疲倦与坚毅。
纯粹透亮的双眼,犹同风雪平息后,万籁俱寂的安宁。
枕越恍惚间,还想从这眸子里看到更多。比如,长夜漫漫,日月无光,这双眼的主人向自己伸出手,不等他伸手去迎,那一幕便如同幻影,一闪而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刻,会是这样的想法。
冲动过后的人,思绪会趋于平静。两人各占一半棺材,前所未有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