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是与生俱来,骨子里刻着的,在于今夕无数次同生共死也无法洗刷而去的。
她并不是畏惧,她不怕今夕,就像神女无论如何也不会畏惧一只鬼。
她只是忌惮。
为什么?
她是神女,为什么要忌惮自己的子民?
那个人说过,若非必要,无需相见。
她现在就有个非同小可的疑惑,无法解开。于是她去找了那人。
那人似早有预料:“原来是遇上灾祸了啊。”
灾祸?
“不,我只是遇到了一个普通的姑娘。”
“她可不普通哦。”
“灾祸,对世人,对神女来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那人说:“你们是人世间的两个极端。”
她死,你活。
你活,需得杀了她。
“可她,真的很普通……很怕人。”
那人连她的辩解都早有预料。
“你是不是觉得她,像个鬼一样。”
这下宋云棠沉默了。
“这就对了。”那人摸着她的头,“我的神女,鬼都是阴暗的东西。”
“你怎能同情灾祸呢?”
“若她活在这世上,你又该怎么办呢?”
“这是你的家,若没了家,你又该流离失所了。”
有些话,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短短几句话,直击人灵魂。
宋云棠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但她哭得最悲伤,最难看的一次,便是她没了家的那一天。
哪怕她现在,世间的万物皆是她触手可得,她也不曾忘记失去是何种感觉。
正是因为她体验过一次一无所有的感觉,所以,她才不要今夕抢走她的东西。
“很好,我的神女。”那人又说,“你看上去做了一个很完美的决定。”
宋云棠又有了新的顾虑:“可她,我打不过她,她对生,有着超乎想象的执着,像杀不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