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挥手打发了府衙差役,点了点女儿,“待为父回来再说,不要拿箭乱指你阿弟,不然就没收了,罚你一月不许骑马。”
随后又对这姐弟俩叮嘱了一番,从马棚牵过赤兔出了小院,走出几步回头又瞪了一眼,这才离开。
“还不快进屋,你父亲都答应了。”
吕玲绮偏过头来,看着妇人,“父亲答应了?”
“什么都没说不就有商量的余地吗?你们姐弟俩真是吃定你们父亲了。”严氏虽然担心一个女孩子上那凶险的战场,但一想到有夫君在,何况全天下最精锐的兵马都在参与其中,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一去恐怕要两三年才有可能回来,多少有些牵挂的。她还是笑了笑,朝俩孩子招手:“快进屋吃饭了,别染了风寒,到出兵的时候,卧病在床可就怨不得谁了。”
“还是娘懂父亲…….”
吕玲绮激动的一扬手,嘭的一声,黑影从弦上飞了出去,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去对面,那边吕震微微张开嘴,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少女,吸了一下鼻涕,“阿姐…….我头上的瓜果好像不见了……”
“你们姐弟俩!立即进屋”严氏叉着腰几乎吼了出来。
不过,已经骑马去往府衙那边的吕布是看不到这样的画面了,出了自家院落后,又回到飞将吕布的角色上,眼下的重心自然也挪到了翻过年的西征之事上,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场战事虽然激动人心,但在他这样的层面,多多少少是知道为什么要发起这样的战事,毕竟劳师远征也是兵家一大忌讳。
例如汉武之时,不断向外开疆扩土也只是跨过西域一点的地方,真正想要打到那个叫大秦的国度,很多人都有一种做梦般朦胧的错觉,若不是挚友张杨确确实实死在大秦人手中,北地也有三千大秦俘虏,不然他也会有这样复杂的感觉。
吕布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飘下的雪花落下来,“过了年关,就是不一样的大汉了,某家有幸能参与到开疆扩土的盛举之中…….”他吸了一口气,在马背上露出了笑容:“…….当不枉此生。”
雪花飘过他的视线飞去更远。
公孙府邸,屋檐、墙壁、长廊处处张灯结彩,来去的仆人、侍女在蹇硕麾下的几名小管事呵斥声中,忙着打扫院中的角落,偶尔有人走过后院一处房间,便是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过去,以免打扰里面正读书的大公子。
敞开的窗户前,一朵雪花飘落在窗台,长案后的身影放下竹简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好像又是一场大雪要来的征兆。不久,身后的房门打开,挽着金钗的蔡琰走了进来,看着正儿立在那里看雪的模样,便是唤他出来走走。
“在想你父亲了?”
公孙正跟在母亲身后点了点头,轻声开口:“与孩儿相比,母亲才是最思念父亲的,其实正儿也想给父亲分忧,不想他常日在外奔走,听府里人说马上要去更远的西面,没有一个三四年都回不来的。”
“正儿能想到为你父亲分忧,说明你长大了。”蔡琰回过头,泛起微笑:“不过你要知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你父亲他辛苦,那是他要做的,母亲待在府中等他,管好这个家也是母亲的责任,而正儿将来也会有的。”
“嗯,正儿明白。”
远处一处廊檐下,一对视线正看着那边的母子交谈走过屋檐,下意识的摸了摸扁瘪的肚子,任红昌靠着墙壁,对身旁三名姐妹说道:“那男人又不回来,过了年关就直接去西边了……不行,我可不想在这里等,你们说呢?”
“呃……御长,我们要跑西边去啊,听说那里万里黄沙,很难走的。”年龄较小的一名女侍名叫红锦,听到任红昌的话,脸顿时苦了起来,“属下都准备在这里寻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的……又要走。”
“连男人都没见过多少,还说大话。”另一名女侍那刀柄笑着捅了捅她,“就当出去涨涨见识,又不是不回来,何况这次很多英雄豪杰,将军、文人都会参与,说不定半道就把你婚事解决了。”
任红昌转过身看着她们,挥了挥手:“回去准备吧,年关就不在这里过了,那男人不在,过的也没意思,走!”
四人离去月牙门片刻,随后就有人急急忙忙从另一个侧院过来,穿过这里,快步朝远处散步谈话的蔡琰、公孙正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