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夜的战斗,已过去数天,从白狼山向北一直追击至柳城地界上,休整过后的一万狼骑最终也在这片地头上聚集起来,而赵云、牵招、锁奴先行在前,交替着针对蹋頓最后的两千骑展开游猎,在这个月底,离柳城不足四十里的一处山岗上,团团围住了。
黑色的大马溅起水花,来到战场的边缘,李恪抬头望了望远方隐约的呐喊声,“首领,就是这里了。”下马撑起纸伞,黑色的马背上,公孙止着内甲,外罩一件大氅下来,便是走在雨水里往那边走去。
山岗上,厮杀的声音显得微弱,仅剩不多的数十名乌桓士兵持着缺口、半截的刀摇摇晃晃的站立在泥泞中,被护在中间的蹋頓原本精致的皮甲满是破口,左边肩膀被削去了一块皮肉鲜血淋漓,口鼻重重的呼吸着湿润的空气,血水也正从嘴角滴落。
周围几乎都是鲜卑人,有的骑马,有的挎刀持矛围在那里,还有几名受了伤的在地上呻.吟,片刻后,便被同伴带了下去。
不久,人群攒动,让出一条道来,蹋頓眯起有些肿胀的眼睛,看到了披着大氅的身形,那边,公孙止也看到了他,骑靴嵌进稀泥,挤出血水,走到了过去。一名乌桓士卒“啊!”的怒吼,迈着冲了上来,随后,骨头脆响,脑袋碎裂,眼珠崩出了眼眶,嘭的一声栽倒泥水里。
李恪收回狼牙棒推倒旁边,瞪着对面:“再动下试试!”
放狠话的时候,蹋頓咬牙推开前面的亲兵,提着缺口的刀摇摇晃晃的走出几步,来到前面,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起了话。
“他们……看不清,楼班以为自己读了几年你们汉人的书,就以为很聪明了……他那是愚蠢……以为我死了,你就会放过乌桓。”
“你们汉人很厉害……早些年……我以为有书生来到辽东,是些活不下去的人跑来这里教授汉朝学识混口饭吃……逃亡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你们汉朝的读书人,根本就是没有刀兵的贼匪。”
雨中,蹋頓摇摇晃晃的说了几句,早先的害怕和恐慌在逃亡中渐渐麻木了,他目光看着对面那具高大的身影,艰难的笑起来:“我……一直向往能仿效匈奴冒顿单于和鲜卑檀石槐在北方游牧部落中建立属于乌桓的盛世……我们一代又一代在这里繁衍,这片土地凭什么是你们汉人的,为什么要那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