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日升上云间,好像只照亮了半边的天空,许都的城头上,能看见的轮廓,黑压压延绵在城池下方展开,大地在沉寂过后,随着晨光照射下来,人群聚居,显出悲戚破落的情景,远远近近,熬粥的大鼎忙碌起来,升起了淡青色的炊烟,戴着脚链的囚犯敲着木勺喝骂端着破碗的几名瘦弱的难民:“……昨日就说过,老弱先舀,尔等听不懂是怎的?!还有你!插队的也滚到后面去”
那被喝斥的几人脸上虽有菜色,但眉目间有着凶戾,然而对面发放稀粥的却是狱中囚徒,同样也不是善于之辈,若不是脚上戴有铁链,早就将手中木勺打了过去,随后,招了招手:“下一个赶紧过来。”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女孩踮着脚,伸长了手臂,将破了几个豁口的陶罐递上去,脏脏的小脸有些胆怯,话语期期艾艾:“伯……伯……我娘病了……能舀……一点给我吗?”
那名凶恶的囚徒看了她一眼,木勺荡开浮在稀粥面上的肉,将下面米栗舀的厚实一些,翻进陶罐里:“拿去,不够再来。”
“嗯,谢……谢……伯伯。”小女孩将陶罐抱在怀里飞快的跑入了人群。
这样的队伍已在各处城门施粥棚排起了几支长龙,不少灾民大多面带菜色,神色凄惶,端过破碗或手心里的那一点点带点肉丝的稀粥,沉默不语,也有千恩万谢躬身的,嗡嗡的嘈杂里还是有人提及丞相曹操,还有那日入城的北地都督公孙止……毕竟那天对方在城门口说的那番话,让人记忆犹新,晌午之前许昌果然有了施粥的举动。
“.……老李,你也发善心了?”
十余人组成施粥草棚的队伍里,一名囚徒望着了小女孩跑去的方向,笑着看向握着木勺,面相狰狞凶戾的中年男人,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与对方交谈。
木勺舀过一人,暂时没有了人过来。
被叫老李的男人在鼎边敲了敲木勺,眯起眼睛:“她太小了,遭了这样的罪,活不活的过明天都难说,人.肉就还是让其他人吃吧。”
“那帮死囚平日叫嚣的厉害,呵呵……如今全都在了这里,当官的可真够狠的。”那人朝鼎里看了一眼,笑起来。
“不然别人为什么是官,而你我只是阶下囚呢。”
“还真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