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晦暗,自夏天过去后,很少有明媚的阳光。
沮阳县东门人头攒动,拥挤着看城墙上贴着的告示,认字的身影在旁边朗读给众人听,再远一点,是高大的台子,下方兵卒持着长枪刀兵将围观的人群隔开,叫嚷:“这上面的几个黑山头目,犯上作乱,太守回来平乱,余众不追究已是大开恩德了,你们不要激动,不要闯过去……”
围观中的人群里自然有不少黑山百姓,听到有人作乱,从四处赶过来,倒也没有激动的冲山去的意思,大多都是窃窃私语的交谈。
“好不容易有一点好日子过了,非要让我们重新回去过山里苦日子……”
“……贼性不改,听说领头作乱的白绕被公孙太守的身边猛将给撕成两半……内脏流了一地,死的很惨。”
“死的好!若是老朽在场,非用手中拐杖打他不可!”
“这些人确实该杀,要我说,连牢里的其他人也一并杀了才好,当初在黑山时,这些人也没少做过欺男霸女的事。”
“……算了,听说是夫人替那些人求情才保下一条命的……夫人可是好心肠啊……该长命百岁。”
窸窸窣窣的言语中,城墙上穿着甲胄的公孙止与一身长袍披着狐裘的东方胜俯瞰着高台上捆缚跪下的几道身影,白雀、五鹿、刘石等人,前者转过视线看向读书人:“我听文优说起你身子生病了,到底怎么回事。”
书生盯着高台上,笑了一下:“当年步度根杀来白狼原时,受了刀伤,身子骨就有些偏弱了,去年冬天迁途中又染了风寒,老是咳嗽,都是一些小事,首领不用放在心上。”话语停了一下,转过话锋:“这次杀上草原,又有军师帮衬,收了鲜卑锁奴和匈奴去卑,区区当在此恭贺。”
“蛇鼠两端、心怀叵测之辈,与那台上的死囚何异?用完就杀了。”公孙止豪迈的挥手,“我更在意的,是如何将匈奴、鲜卑汉化,为我所用。”
下方,监斩的眭固看了看时辰,挥下手臂,行刑的士卒提着兵器上前,将堵住嘴捆缚的身影踢倒在地上,声音吱吱唔唔的叫唤,士卒手中的刀落了下来。
东方胜转移开视线,望去城池中绵延起伏铺开的房舍,“汉化外族之途,漫道悠长,非一日之功,区区非军师那般才干,只能为首领守好这座城。”
二人都是从贫弱时杀出来的,有着手足之情,虽然常将称呼挂在嘴边,但俩人之间并未有隔阂,公孙止看着他空荡荡的那支长袖。在瘦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