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点点头,便与他便将走在前面,身后的狼骑和几名黑山侍卫落在了后面,俩人沉默的走了一段,有人先开口。
“公孙首领是右北平公孙家,还是辽东公孙家?”
公孙止并未回答,目光看着起伏的山峦,语气低沉:“兵民藏于山中,大首领这是要学勾践吗?”
“这倒不是。”张燕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群山,视线拂过那里,深吸了一口气:“……某原姓褚,只是坐了这大首领的位置才改的姓……不过里面的事都不重要,今日我赶来见上公孙首领一面,就是希望首领能贩一些马或者牛羊与我们。”
旁边披着大氅的身影看过来时,他抬头吐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从十几岁时就带起兄弟干起强盗买卖,什么人都劫,什么人都杀,直到遇到上任首领,当这重担交付于我身上时,张某才知什么叫责任,那年几十万双眼睛饥饿的盯着你,几十万张嘴朝你要吃的,小孩妇人饿的哭叫,山间的野物能吃都吃了,那年人吃人,吃了上万……那副白骨累累的场面,相信公孙首领是没见过的,我只能带着他们苦挨,在这片山里挣扎……”
“凭我那点人无法从鲜卑匈奴那里掠夺更多的牛羊战马,几十万的人,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公孙止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旁晚的风拂过山麓,头上的方巾卷了卷,张燕看着比他小上许多的男子,拱手:“牛羊我们可以自己驯养繁衍,总有一天能够保证这大山中几十万人所需。况且山中有铁铜,亦有工匠,首领若是答应,打造兵器甲胄,我黑山军一律承担。”
“那大首领为何不直接将这些东西贩卖出去?”
张燕摇摇头:“我已接受朝廷封赏,便是有官职在身,若是私造兵器乃是造反大罪,这山中百姓岂不是又要被朝廷围剿?”
其实公孙止看的出来,这位黑山军大首领有着沉甸甸难以言说的苦楚,沉默了片刻,他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还是说出口:“大首领有想过将这里的百姓迁走吗?比如草原上,那里地域广阔,土地肥沃,我汉民走到那里都能繁衍生息,不妨朝北边走试试?”
“不能……”张燕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看着远山:“……那是几十万人的生死,途中会死多少,远行的口粮又要给多少,难道还像黄巾的时候,一路吃过去吗?我最清楚会死多少,所以张燕不敢冒这个险。”
公孙止转过头再次看向他,语气激烈了一些,“不挪的话,难道就等人来救吗?”
“那是我的责任。”
声音响起在山岗上。
站在原地的公孙止沉默的与对方对视了好一阵,随后点了点头转开视线,翻身上马,勒过缰绳,“若我此次还能从洛阳回来,咱们交易就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