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与玄衣结盟,也只是暂时而为,盟约一事,又并非不可废除。只是杜清源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他既然将这些秘事说出,那便证明,在父亲有生之年,就算被金钱帮灭门,也不可能再有妥协。
瞧着沉默不语的儿子,杜正谋呵呵一笑,道:“所以说,与玄衣会结盟之事,就此打消,皇家的人没一个是可信的。说句提外话,清源,别以为绝公子如今蹦的欢实就可以倚重,等太子继位之后,他李知安的命运可想而知,到时候,还有玄衣吗?卸磨杀驴的手段为父见多了。”
“金钱虽与霹雳堂为死敌,此一战必不可免,为父自认不是上官的对手,但他不会如皇家那般赶尽杀绝,到时候为我杜家存留一丝香火,也是江湖规矩。你若有心与绝公子私交,为父不拦着,但切莫混进朝廷。”
“这也是为父缘何在赵家子开出那样优厚的条件之下,亦不与他安乐王府结盟的原因。赵家人与朱家人,都是一丘之貉,不可信。有句话叫风水轮流转,金钱即便能灭得了我霹雳堂,有清源你在,为父相信,霹雳堂依旧可以再立于世。我说这些,你懂了吗?”
杜清源木纳的点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孩儿明白了。只是孩儿此时还有一事不明,希望父亲大人解惑。”
杜正谋呵呵笑道:“何事?说来听听。”
杜清源道:“孩儿不明白的是,父亲大人今日说这些的话的感觉,似乎再无以往之……”
杜正谋打断,呵呵笑道:“再无以往之刚愎自用,独霸专行?”
杜清源低头道:“父亲大人恕罪,以往提以上官与金钱时,您总是……”
说到这里,杜清源有些语塞。
杜正谋替他说道:“不屑一顾,狂妄自大?以为上官不过如此?是不是这样。”
杜清源纳纳无语。
杜正谋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一叹息,仿佛让他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全身尽是疲惫,再也无往日那豪迈大气的样子,缓缓说道:“三日前,西门柔来找过为父。”
杜清源大惊,道:“西门柔?《兵器谱》排名第七的西门柔?他与父亲决斗了?”
杜正谋摇摇头,道:“有,也没有。为父与他都没出招。只是以气势相较,他被为父的杀伐之气所惊退。但为父知道,若真动起手来,不是他的对手。唉,西门柔已然如此恐怖,将西门柔一戟击退的吕温侯又是何等风姿?而那从来不将吕奉先放在眼里,只为追求剑道极致的郭嵩阳,又是怎生模样?”
“由此推及,上官之能为父不敢想像。今日之事,为父只说一次,你要记在心里。若在以后,霹雳堂覆灭,你应将这些话劳劳记住,等到来日,霹雳堂与金钱帮决战之时,你当带着几个可信的门徒离开,去往太湖中山岛,十字寨,那里有为父为你留下的一些班底,至于你的两个哥哥,他们将随为父一起战死,听明白了吗?”
杜清源紧咬牙关,沉沉点头。
尽管有许多不甘,但做为一个理智的人,他知道,这是他以及霹雳堂最佳的选择……
……
但是让杜清源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百多年将近两百年历史的霹雳堂,覆灭的竟然如此之快。
一年之后的仲夏时节。
景和二十四年六月中旬,金钱帮帮主“龙凤双环”上官惊虹从闭关的草屋里走了出来,踏足在草屋前的青草地时,他深深呼吸着这久违的新鲜空气,放眼瞧向翱翔于九天的雄鹰,展开双臂,似要将这伟岸天地都揽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