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在马上打量着浑身发抖的德昌,从对方身上穿的衣服来看,这应该是得到大明朝廷正式委任的游击官。
这个游击官显然是奴尔哈赤任命的,作为建州都督、龙虎将军,奴尔哈赤是可以自行任命两卫官员的。
游击品级不低,魏公公猜测这个家伙很可能是建州女真兵的高级军官。叫女真向导问后,果然,这个叫德昌的家伙是正白旗的甲喇额真,相当于副都统存在的高级将领。
“问问他城中有多少人,”
魏公公轻抬了抬手,强调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意思大概就是德昌若老实交待,就免他一死。不老实交待,就死啦死啦。
“是,大人!”
一个女真向导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到浑身发抖的德昌面前叽里咕噜一番。德昌显然很怕死,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马上的魏公公和身边那些明军骑士,最后犹豫再三后将觉罗城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据德昌交待,觉罗城内的女真披甲人约在七百之数,其余男丁、妇孺三千多口,另有一千余汉人阿哈。但觉罗城的军民并不隶建州卫,也就是不归奴尔哈赤管,而是由他的爷爷宝实统领。但他们家族和建州又是一体的,如果大宗有危难,他们也会出人出粮。
这个情报让魏公公搓了搓手,感到此行不虚。单以人丁来计,觉罗城显然是座较大的女真城池了,可谓是建州东南部的政治和军事中心。
虽然现在和奴尔哈赤没有多大关系,但将来肯定是归入八旗的。至于为何觉罗城现在能够保持一定独立性,这自然和德昌的爷爷宝实是奴尔哈赤的叔祖有关系了。
德昌交待完了,按魏公公的八字方针,自是要饶他一命,但是公公却环顾左右,问了一声:“大郎何在!”
“孩儿在!”
七岁的赵布泰在马上大声应答。他和弟弟鳌拜年纪还小,不能单独骑马,因此这一路都是和义父的亲卫合乘的一骑。
“好孩子,你替爹爹把这人杀了。”公公对大郎寄予厚望,杀人要从孩子抓起。
赵布泰没想到义父竟叫他杀人,在马上吓呆了。
这个样子显然让义父很不高兴,他皱了皱眉头,颇是不悦道:“大郎这样子可不行,可还记得爹爹于你说过什么!”
“记,记得,壮…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只有对敌人越残忍,才能让敌人感受到我们的仁慈…”
赵布泰喃喃着,发现义父看他的眼神十分可怕后,他立时也是害怕起来,尔后哆哆嗦嗦的从马上下来,拿着亲卫递给他的尖刀小心翼翼上前。
“爷饶命,爷饶命!”
德昌吓的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更声称他乃朝廷命官,官拜建州左卫游击。
不用他说,魏公公也知道这位是同事。可他这次来,就是要和同事过不去的。所以,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