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州被赶到杭州的苏杭织造太监孙隆公公,可一直把他魏公公这个小老弟当成难兄难弟呢。
当日无锡事变,魏公公举目无亲之时,只孙公公赠来一首于谦公的《石灰吟》,这份情义和信念以及理解,当真是不须多说什么的。
魏公公回赠的那首出自苍水公张煌言的诗,也是寄托太多的个人感情在内了。
两个世人眼中的没鸟货,在那以诗言志,英雄惜英雄,也是奇闻了。
诚然,浙江是浙党的大本营,海贸巨利又一向被浙党操控,浙党在朝堂中虽然不及东林势大,但也是出过首辅和好几个大学士的,瘦死骆驼比马大,纵是如今浙党失势,可东林也未能将其连根拔起。其老巢浙江,更是不容他人染指。
况,魏公公知道,过几年,浙党还会再出一个首辅方从哲,明末三大案的“红丸案”、“移宫案”就与之相关。
更准确的说,魏公公的姘头西李就是叫方从哲搞没脾气的,而姘头的正牌老公也是叫方从哲搞没的。
当然,方从哲是好心,谁个知道那红丸会要命呢。
移宫时,虽然,充当打手的是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人。
可要没有方从哲这个首辅压阵撑腰,杨、左等人是干不成事的。
不管方从哲都干了什么,他起码是那几年大明的第一扛把子,连带着浙党的势力也为之复增。
所以,这次发兵攻打平倭港,魏公公并不准备将事态扩大,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他还是想和浙党及浙党所操控的浙江九卫合作的。
毕竟,浙党和东林党不同,若说二者谁更像是资本主义政党,魏公公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浙党。
因为,浙党的眼界比东林更宽,更远。
这就是得益于海贸的巨利。
换言之,浙江和福建以及广东的大部分官绅,他们对于世界的认知,是超过这个时代大部分同僚的。
求同存异。
只要双方对于海贸有着共同的认知,双方就有了五成合作基础,余下五成,不过是如何分蛋糕而矣。
而魏公公所具备的眼光和知识,则恰恰是做大蛋糕的那个人。
一句话,只要浙党愿意跟魏公公合作,他老人家可以让他们的利润翻个几翻。
因而瞅着众将一脸担心样,公公不由拂袖大笑,一言天塌下来有咱家顶,尔等多虑什么。
众将见魏公公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强颜欢笑,暗自猜测恐怕公公这是准备在皇帝那里进“谗言”了,要不然岂能无事。
阮大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却不认为皇帝就这么听了这小太监的谗言,这出好戏岂能就这么落幕。